但他為什麼這麼笃定她會賺錢?
程舒晚第一個想到的原因就是“早早不起早”這個賬号還有幾十萬的粉絲基礎。
難道說關時看中的是這個賬号的價值,而不是……她?
程舒晚抿起嘴唇,心裡隐隐有點不愉快。
見她一直沒說話,關時揚眉,“怎麼?”
“沒事。”程舒晚把思緒拉回來,分成這點要求對她來說并不是不能接受,“我先提前說一聲,我并不會在‘早早不起早’的賬号上恢複直播,而是從頭開始起号,所以半年的時間完全沒有收入也是有可能的。”
“早早不起早”的是非很多,隻要她重新開播,不說别的,至少父母肯定會第一時間找上來。
如果關時要指定她恢複那個賬号的運營,那麼就是這個房間再好再誘人,她也隻能拒絕。
關時雙手插兜,“我知道,無所謂。”
程舒晚愣了下。
“完全沒收入的話,就當我投資打水漂,設備送你。”關時聳肩笑笑,“我相信我投資的眼光。”
程舒晚:“……哦。”
關時頓了一下,補充道:“我也相信你。”
程舒晚:“……”
心裡有什麼地方被淺淺地撓了一下。
“……我知道了。”程舒晚臉上不動如山,垂眸道,“明天我找人拟一份合同,簽字生效,還沒簽的這幾天我還按照上網費給你結算。”
“這麼見外?”關時看她,“我以為我們的關系,還犯不上這樣。”
“什麼關系?”程舒晚也看他,“我比較需要白紙黑字的證明力,你也别因為信任我……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就一點保護都不做,容易吃虧。”
關時的表情僵硬一瞬。
雖然是自己的經驗之談,但程舒晚還是覺得這句話有點像說教,于是閉了嘴,把一直拿在手裡的袋子塞進關時懷裡:“給你的。”
關時突然被塞了一懷抱,還沒說話,溫厚的甜香已經從袋子裡一絲一縷地飄散出來。
“什麼?”他問。
程舒晚就沒怎麼送過禮物,還是自己烤的蛋撻,自己拿着的時候還沒怎麼,現在東西交到關時手上,宛如公開處刑的巨大羞恥感和忐忑從天而降痛擊天靈蓋,砸得她擡不起頭。
她沒回答,貓腰從關時身邊溜過,坐到了椅子上,一聲不吭,頭也不回。
她不說話,關時隻能自己拆。
拆袋子的聲音從身後傳到程舒晚耳朵裡。
程舒晚:“……你出去拆。”
拆袋子的聲音頓了一下,然後叛逆一般變本加厲。
程舒晚:“……”
狗男人。
她假裝聽不見,點開嶄新的電腦上的浏覽器,下載《封神圖錄》。
緊接着是關時的聲音:“喔,蛋撻,謝謝啊,哪家的?附近好像沒有這個包裝的店。”
程舒晚:“……”
關時:“我現在能吃嗎?好香。”
程舒晚:“……别問我。”
關時:“那你吃嗎?”
程舒晚後悔送他東西了。
這家夥收個禮怎麼話這麼多的。
“給你的。”程舒晚頭也不回,咬牙切齒,“别問我。”
關時笑了一聲,沒再問她。
但他也沒出去。
程舒晚生怕一回頭看到關時端詳她做的蛋撻這樣的場面,不想管他了,待到遊戲安裝好,她登錄上自己的賬号。
小鬼叉燒。
程舒晚送的蛋撻有兩盒,一盒四個,賣相看着有些稚拙,沒有logo的包裝,關時拿起一個咬了一口,判斷出這應該是程舒晚自己做的。
他以為程舒晚這樣學習工作能力很強的遊戲宅,對做飯……至少對烘焙會一竅不通。
但是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吃。
正思考當場開口誇贊會不會讓程舒晚尴尬,關時擡頭,看到了程舒晚登錄上的遊戲主頁。
那個他熟悉的,從塵封的記憶裡重新翻找出來的名字,小鬼叉燒。
緊接着,他的注意力被屏幕左邊的遊戲好友欄吸引過去。
那個好友欄上有個他同樣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和頭像。
二更天。
但是除此之外,好友欄裡就什麼都沒有了。
程舒晚隻有這一個好友。
關時愣了好半晌,随後,幾乎是無法遏制的,脫口而出:“那個好友是你的誰?”
安靜片刻。
程舒晚扭頭看了看關時,點開好友欄,“他?”
她的眼神裡有一點對他的警惕和疑惑。
關時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問題太越界,咳嗽一聲勉強地笑笑,“你這個号看起來玩很久了,卻隻有這一個好友,所以有點好奇。哦,冒犯的話,你可以不用回答。”
“嗯。”程舒晚一點頭,轉回過腦袋,還真就沒回答。
關時拿着剩下兩盒蛋撻,一時間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滿腦子隻剩下——為什麼?
她這個賬号沒加過其他好友?還是把其他人都清理了?
隻剩下他?
不管是哪種情況,是不是都說明程舒晚很在意“二更天”?
要問嗎?
可是以什麼身份來問呢?
想了再想,關時還是覺得這個問題怎麼問怎麼突兀,他盯着手裡的蛋撻,決定延續這個插曲之前的話題,對程舒晚的手藝報以贊賞。
關時:“這個蛋撻……”
程舒晚:“那個好友是我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