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程舒晚說。
遊戲中,當人物發育環境惡劣,敵我實力過于懸殊的時候,最容易按下投降鍵,不是所有人都能熬到翻盤,誰也不知道能不能翻盤。
程舒恒沒有熬過去,僅此而已,她早就接受他已經投降結束比賽的結局。
到達墓園已經早上九點多了,一大早來掃墓的人也不在少數,關時轉了兩圈才找到個停車位。姚婉婷和關星玥先去兄妹倆父親的墓碑做清掃,關時執意要陪程舒晚先去掃程舒恒的墓,她沒拒絕。
“我發小應該先到了。”程舒晚說,“她很好相處,你别說奇怪的話就行。”
關時抱着花,“我哪裡奇怪。”
程舒晚側目看他半晌,嗯了聲,“你不說話的時候就一點不奇怪。”
關時嗤了聲,但瞧出來她興緻不太高便沒有回嘴,但程舒晚還是聽見他小聲嘀咕了句:“你自己說話也像個噴子。”
程舒晚:“……”
她當做沒聽見。
兩人一路到程舒恒的墓碑近處,碑前站着個人,卻不是譚婧,而是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
關時:“你發小不是姑娘麼?”
“那個不是她。”程舒晚也有點奇怪,但碑前的人看着眼熟。
那人一身合身的黑色西裝,身姿挺直,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他察覺到有人走近,半轉過身,是個青年人的面龐,端正的五官兜着理性和沉穩,隻是鼻梁上架着略顯呆闆的黑框眼鏡多了些書卷氣,将整個人的氣質揉得柔軟幾分。
程舒晚認出他來了。
“程小姐。”他沖程舒晚打招呼,又對關時點頭,“你好。”
“哦,你好。”關時自來熟一笑,不動聲色往前一步,将那青年人放在程舒晚身上的視線阻隔開,低頭問她,“認識?”
“嗯,介紹一下。”關時靠得有點近,程舒晚不得不伸手把他往旁邊推了推,“周嘉安,周律師,程舒恒的遺囑執行人。”
程舒恒立了遺囑,仔細寫明死後遺留财産的分配,包括留給程舒晚的802房,都是周嘉安這個執行人參與辦理手續、與她對接的,所以也算是熟人。
“關時,”她又朝周嘉安指了指關時,“我朋友。”
關時聞言微微愣了愣,下一秒,一種很滿的情緒唰地充盈了整個腦殼。
程舒晚對他的介紹不是“我哥的朋友”,而是“我朋友”。
是程舒晚的朋友。
這句認可讓關時一下子爆棚,挺直腰杆,連對周嘉安的敵意也降低到安全範圍,立刻露出笑容開啟社交模式:“原來都是朋友啊,幸會幸會。我還不認識什麼律師朋友呢,加個微信?”
程舒晚奇怪地看他一眼。
周嘉安跟關時握了一下手,“沒問題。我主要負責民事案件訴訟,如果有離婚官司可以找我。”
關時:“……啊,希望我用不上。”
周嘉安:“開個玩笑,其實财務糾紛也能找我。”
這邊三言兩語就社交上了,程舒晚沒說話,走到程舒恒的墓碑前。
墓碑已經被擦去灰塵,還放着兩束不一樣的花,一束應該是周嘉安的,那另一束就是……
“我剛洗完抹布你就來了,早知道多等一會兒,活都留給你幹。”人未至,聲先行,程舒晚剛扭頭,譚婧那利落的姑娘風風火火地就走了來,将洗好的布搭在一旁,直起身來還想說什麼,目光突然被關時吸引過去。
關時注意到譚婧的目光,從社交中回眸來,笑着跟她打了招呼,“你好。”
譚婧盯着他啊了聲,抓着程舒晚的肩膀往旁邊拽過去。
她壓低聲音:“你那個鄰居?”
程舒晚被扯得踉跄:“對……起開,壓我頭發了。”
譚婧:“你的意思是,面對這張臉,你還在猶豫談不談?”
程舒晚:“不是臉的事。”
譚婧:“我同意這門親事哈。”
程舒晚:“邊兒去。”
她揍了譚婧一下,譚婧躲開,回頭對關時擺擺手:“我們家晚子受你關照咯,能感化這妮兒吃了不少苦吧,辛苦啊。”
程舒晚:“你他媽……”
關時和氣莞爾回應,“應該的。”
程舒晚指着他:“你也閉嘴。”
鬧了兩句,程舒晚頭疼地揉揉腦門,後知後覺周嘉安被晾在了一邊,于是對他道:“見笑。這位我介紹一下……”
“譚婧律師,我認識。”周嘉安點點頭,“我們一起打過官司。”
“這麼巧?”關時笑了,“合作?”
“不,打的是同一場。”譚婧補充,“離婚官司,他是原告方,我是被告方。”
“……”程舒晚突然不知道如何繼續介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