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夫剛下班回來沒多久知道你要來這會兒在洗澡呢，你差不多趕緊上來啊。”

“嗯嗯馬上。”言牧有點敷衍地應道，随後便挂了電話進了小區。

五分鐘後，他摁響了他姐姐言岚的家的門鈴。

“許煜凡，滾去給你舅舅開個門——”正在廚房裡忙活的言岚聽到動靜之後随口使喚自己那個在客廳打遊戲的兒子道。

“喔。”坐在客廳沙發上打遊戲打的不亦樂乎的少年聽到母上大人的召喚之後煩躁地抓了把自己的頭發，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手機屏幕，不情不願地起身趿拉着拖鞋去給言牧開門。

厚實的防盜門一開，言牧就見自己那隻小了自己幾歲的親侄子頂着一個雞窩頭，低着頭看着手機屏幕，手上還在忙忙碌碌地打遊戲，看都沒看他一眼。

這臭小子，簡直豈有此理。

雖然許久未見，小侄子一轉眼就長這麼高個了，但言牧依然知道哪一招對付他最有效：“姐——許煜凡又在打遊戲你不管管？”

“你！言牧！”許煜凡顯然沒料到言牧居然會來這麼一出，難以置信地擡起頭，又心虛又氣急敗壞地道，“我暑假作業已經寫完了！玩會兒怎麼了？！嗯？！”

“許煜凡！不準這麼沒禮貌，誰允許你直呼其名了？叫舅舅！”言岚的聲音随着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遠遠地從廚房那傳了過來，“還有作業寫完了嗎你就敢打遊戲？！”

“知道了！”許煜凡最慫他媽，自然是不敢多反駁什麼，隻好硬憋着把門拍言牧臉上的沖動，很是别扭地讓開了一點，好讓言牧進去。

成功扳回一局的言牧仿佛一個搶到了糖而得意洋洋的小孩，十分幼稚地沖許煜凡挑了挑眉，很是欠揍地說了一句：“你作業真的寫完啦？”

許煜凡：“……”

言牧挑眉挑的更高了：“聽你媽的口氣不像是寫完了的樣子啊。”

許煜凡：“……”真是夠了！

三年，三年沒見，這人還是這麼賤。

許煜凡面無表情地關了遊戲界面，幽怨地瞅向言牧。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單從眼神來看……應該罵的挺髒的。

然而這招對言牧絲毫不起作用，反而讓他逗侄子逗的更起勁了：“這樣，你老老實實叫我一聲舅舅，待會兒吃飯的時候我保證不提這事，你看怎麼樣？”

許煜凡抿着嘴瞪着眼，似乎是在思考着這個要求的可接受性。

老實說，言牧在輩分上的的确确是他的舅舅，叫叫倒也沒有什麼不妥。

但壞就壞在言牧就隻比他大了幾歲，而且長得還顯嫩，穿着校服跟高中生站一塊兒絕對沒有人會懷疑，叫這種人舅舅總會莫名有種被占了便宜的感覺。

而且言牧這人一點身為長輩的自覺都沒有，惡趣味十足，最大的樂趣就是逗人——更準确的說是逗他，誰都不針對唯獨針對他，非常的欠。

種種buff加上去，許煜凡這聲“舅舅”就很難出口了。

“我選擇繼續趕作業。”許煜凡在内心鬥争了一陣，最終生無可戀道。

“唔，‘一支筆，一盞燈，一晚上，一個奇迹’？”言牧一手搭上許煜凡的肩，把不再掙紮的小侄子往裡帶了帶，另一隻手則順手把門關上了。

許煜凡擡腿就往裡面走，邊走還邊翻着白眼，拉長了尾音道：“你想多了，我還有五個晚上可以創造奇迹。”

“哦？那祝你成功？”

許煜凡：“……”冷靜！冷靜！

許煜凡氣憤地坐到了客廳的書桌邊，看起來倒真像是寫作業了。

“咔嗒。”主卧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棉質T恤和短褲走了出來，一手還拎着條擦頭發的毛巾。

他見了站在客廳的言牧，笑着同他打了個招呼：“言牧？這麼快就到啦。”

“姐夫。”言牧也沖對方笑了笑，說。

許雲霄邊着幹毛巾呼噜呼噜地擦着自己那還在微微滴水的短發邊走過來。他先是習慣性地看了一眼許煜凡在幹什麼，然後才轉頭對言牧道：“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對，準備找個穩定點的工作。”言牧點了點頭，回答說。

“這樣好是好，長嶼市這幾年的發展都還可以，機會很多，而且我跟你姐都在這裡……不過你真不打算進那個愛索科技？那可是一家已經上市了的大公司啊。”

“哈，沒什麼興趣，再說吧。”

“才22歲就已經博士畢業了，相當優秀啊，要是煜凡能有你一半……”

“爸！”假裝在寫作業實際上在支棱着耳朵時刻關注着這邊的對話的許煜凡沉不住氣了。

“你别不樂意，叫你多跟你舅舅學學也是為你好，你自己想想，他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

然而許煜凡并不想給他爹繼續唠叨下去的機會，用一種相當快的速度就從書桌那沖過來耍賴。

由此，一場激烈而又精彩的父子辯論大賽就開始了，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的言牧選擇隔岸觀火，看的是津津有味。

事實證明，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反方辯手許煜凡在詭辯論這方面有着驚人的天賦，最終成功勝過了正方辯手——也就是他的老爸，許雲霄。

言牧用贊許的目光看向許煜凡：“9.8分。”

後者一臉驚恐：“什麼9.8分？你又背着我瞎評什麼分？！”

言牧眨了眨眼：“你猜咯？”

許煜凡：“……”猜個屁。

“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杵在那幹什麼呢？快去洗手準備吃飯了。”端着一盤色澤誘人的青菜從廚房裡出來的言岚一臉奇怪地朝他們那邊看了一眼。

“說你呢，杵着幹嘛快去洗手。”言牧反應很快，立馬沖着許煜凡道。

礙于自己親爹的面子，許煜凡再次敢怒不敢言，但思來想去又覺得自己不能這麼被動，所以幹脆就氣勢洶洶地拖着言牧一塊兒去洗手了。

“這兩個人湊一塊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聒噪。”言岚端着一盤青菜從廚房出來時正好撞見這一幕，非常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