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專心備課的風華正茂的大好青年傅思延突然鼻頭一酸,打了一個噴嚏。
秉着這種事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的原則,言牧收了手機,起身往許煜凡房間走去。
“你幹嘛去?你要把我一個人抛在客廳獨自面對這奪命作業嗎——”許煜凡含情脈脈地沖他伸出了爾康手。
言牧:“……”
言牧:“你繼續寫,我收拾行李。”
許煜凡愣了:“收拾行李幹什麼?你這麼快要搬出去了?找到住處了嗎你?還是說準備回外公外婆家?”
言牧一手扶着門框,揀着其中兩個問題回答說:“你明天就要正式開學了,我跟你一塊兒住既影響你的作息也影響我的作息,為了我們雙方的身心健康着想,我還是趁早開溜的好。至于我的住處就不用你關心了,我自有辦法。”
“那你說有辦法就有辦法吧。”許煜凡憋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來這麼句,“……其實我也不是很介意讓你再住幾天的。”
他後面那句話說的聲音偏小了些,言牧估計是沒聽見。
算了,沒聽見也好。
翌日。
根據全市高中的統一作息,通學生要在早上七點二十分之前到達班級。
一整個暑假沒有十點絕不起床的許煜凡在開學這天不得不起了個大早,生物鐘還沒調過來,整個人宛如行屍走肉一般,遊蕩到衛生間洗漱,再夢遊似地換上校服,一副生無可戀吾命休矣的慘樣。
許煜凡開學第一天也是言牧上班的第一天,但是因為言牧是老師,在不是班主任且沒課的情況下倒是沒有硬性要求要跟學生一樣早到校,所以他可以再睡會兒。
隻是許同學起床後窸窸窣窣的動靜實在是讓他沒辦法安穩地睡下去,翻來覆去一陣後也是認命般的起了床,頂着起床氣怨念深重地去洗漱。
洗過臉之後整個人清醒多了,起床氣也就消了不少。他走回床邊,習慣性抓起手機看了一眼,就發現昨天那個疑似生氣了的傅老師居然一大清早的給他發了消息。
傅思延:言老師。
傅思延:我這出了點突發情況,早讀課和第一節課可能沒辦法上,早讀你去看一下班,第一節課如果我還沒回來就安排上自習。
合着是一大早的給他布置任務呢。
言牧龇着牙,打字回複。
——好的。
——不過雖然有點冒昧,但我還是得問一下,你帶的是哪個班?
這兩條消息一發出去,會話框頂部就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言牧頗有耐心的等了一分鐘,結果傅思延又給他敲來了一串省略号。
您一串省略号至于敲整整一分鐘嗎?!
我那原本消的差不多起床氣似乎又要冒出來了前輩。
脾氣這麼怪,那被學生們讨厭而偷走優秀教師欄的照片也情有可原了。
活該!
不過緊接着傅思延又發來了新的消息。
傅思延:我以為你作為副班主任會提前了解自己要協助管理的班級。
言牧無辜地回複:我也想啊,但是沒人告訴我。
傅思延那頭沉默了一陣,才再次發來消息。
傅思延:高二七班。
傅思延:我接到了通知,你後續的工作安排由我全權負責,之後我到學校了會給你一些關于班級的相關資料還有管理事宜。
傅思延:在此之前,希望你能完成好我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
言牧自然是沒什麼意見,回了個“好”。
……就是莫名有種自己混的還不如實習教師的感覺。不過這倒是無所謂,他主要是擔心以傅思延這壞脾氣到時候會不會PUA他。
如果會那可就太不妙了。
殊不知自己的形象已經被言牧腦補的非常冷血恐怖還老氣橫秋的傅思延此時正在市醫院,在值班的急診科護士的指引下去繳費。
這一切還得從他早上出門時說起。
開學典禮雖然不是今天辦,但他作為班主任,得提前到學校監督住宿生的晨讀。所以他一大早就開車出了門趕往學校,卻沒想在半途中遇到了一個倒黴大媽。
沒有侮辱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倒黴——這位大媽應該是起一大早走路去菜場買菜,結果在路上被一輛私家車給撞了,肇事司機還特别沒公德心地跑路了。
所幸那倒黴大媽并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受了點傷。就是不知道她是受傷了站不起來還是覺得委屈在地上不肯起來,坐在大馬路上哭天搶地,恨不得把那個缺德司機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
巧就巧在那輛肇事逃逸的車正好就開在傅思延的車前面,所以傅思延也算是目擊了這場事故。出于人道主義,傅思延把車停到了路邊,去查看那位大媽的情況。
“他媽的!真系狗娘養的哎!撞了人不負責……哎喲疼死我了……”倒黴大媽雖傷但還是很彪悍,罵起那個肇事司機來滔滔不絕,甚至每句話都不帶重複的,很快就引來了一批路人圍觀。
“這大媽怎麼了?”
“好像是被車給撞了吧。”
“車主呢?不會是那個剛從那輛黑色邁巴赫上下來的帥小夥吧?”
“不是他,那個肇事司機跑路了,那個小夥子應該也是來湊熱鬧的。”
“那大媽好像受傷了,是不是得送去醫院,有沒有人上去扶她一下啊,怪可憐的。”
“萬一這大媽碰瓷咋辦啊?之前不就有類似的事嗎?好心救人最後被人訛的家底都要沒了的……”
“也是哦,實在不行叫個救護車呗。”
“……”
路人們議論紛紛,吃瓜的有,表示同情的也有,但就是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