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睡覺的瞬間睜開了眼睛,擡起頭。
正在聊天的也瞬間閉上了嘴。
剛才大聲詢問言牧是不是走錯班了的男生瞪圓了眼睛。
很顯然,這群學生秉承着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校園生存法則之一,選擇了最為謹慎的做法。
他們以肉眼可見的開始慌亂起來,紛紛開始東摸西摸地找書找筆找單詞本,假裝自己很忙的同時又在用餘光偷瞄言牧的反應。
結果言牧一副“被我逮到晨讀不認真讀書你們要完蛋喽”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硬是把這群受驚的學生吓的頭更低了,哇啦哇啦的開始讀書。
讀什麼科目的都有,主打一個群魔亂舞。
言牧剛來也不懂這個晨讀有沒有什麼規定,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來的,就算有傅思延應該也不好說他什麼——除非這人心眼忒小。
于是言牧拿着手機錄了個小視頻發給傅思延,就算是交差了。
那頭的傅思延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忙什麼,五分鐘都沒回個什麼消息,言牧也就懶得等了,開始在班裡瞎逛。
言牧學生時代一直是個跳級積極分子,基本上很少在一個班級裡待完過整個學期,經常連班裡同學的臉都還沒認全就轉去下一個班裡了。而現在當了老師……那總不能再換來換去了。
初來乍到,他對這個班級的布局環境還是有那麼點好奇心的。所以他一會兒瞅瞅衛生角都放了些什麼勞動工具,一會兒又去研究教室的多媒體,還能順便無聲地恐吓一波企圖偷懶的學生。
底下那群學生雖然内心仍是很懷疑那個在教室裡閑庭信步的看起來跟他們同齡的帥哥到底是不是老師,但看他那架勢,沒準又真是老師。
畢竟普通學生惡作劇應該也不至于到這種地步吧?更何況他們傅老師也很年輕……
整個教室就這麼點地,言牧很快就逛完了一圈,覺得無聊,索性又坐回了講台上玩手機。
傅思延仍然是沒有回消息,言牧簡直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早起遛狗結果把狗遛丢了正着急找。
要不是他不知道傅思延長什麼樣,不然就能腦補出那人闆着一張臉牽着狗走路的畫面了。
……也不知道這晨讀什麼時候才有下課。疏忽了,應該當時連着這個一起問許煜凡的。
話說他大侄子在哪個班?好像也忘記問了。
言牧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随便點開了一個找房的APP,想着先想辦法找個落腳地,總不能從老姐家搬出去之後就睡大街。
家裡暫時是不能回的,要是被他爸媽知道他一聲不吭的偷跑回來當了個普普通通的老師拿着小幾千的工資估計得被氣暈過去。
他姐言岚那雖然勉強能住,但要住就隻能和許煜凡睡一間房,總歸是不方便,更何況他還是更喜歡自己一個人一間房。
而且言家其實家境還算不錯,言牧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可以說相當好,這也就導緻了他現在看不上條件比較差的房。
然而長嶼作為一個大一線城市在房價方面有着大城市該有的尊嚴——相當的貴。市區一個簡陋的小房間都要一個月的房租都要兩三千,對于言牧這個無業遊民來說簡直是緻命打擊。
這些年參加各種比賽獎金倒是有不少,但是很大一部分他都拿來升級設備了,現在剩下的還是得省着點花。
言牧在找房APP看了一圈都沒能找到一個在價格和環境上都能讓他滿意的房,整個人都要郁悶了。
實在不行幹脆問問這有沒有教師宿舍好了,這學校看着也算是豪華,宿舍條件應該也不會差,可以先申請一個單間來住着。
如此想着,言牧就退出了找房的界面,重新點開微信,習慣性的浏覽了一下消息列表。
都幾十分鐘了,傅思延還是沒回消息。
“不會真是遛狗把狗都遛丢了吧……”言牧忍不住小聲嘀咕。
此時巡視晨讀紀律的教導主任陳國偉恰巧從外面的走廊路過,瞥見講台上低着頭看手機的言牧,一時沒認出來,還以為是在蹲班的傅思延,想着去提醒一下他今天大課間要開會。
于是他便走進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傅老師……”
學生們讀書讀的相當積極,聲音洪亮,言牧絲毫沒注意到陳國偉進來的動靜,乍被他一拍肩,頓時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擡起頭往側邊看:“?!”
陳國偉:“……”
學生們也沒了聲,目光一緻的,都在好奇地看着他們。
場面一下子就陷入了迷之尴尬。
看着言牧那張摻雜了驚恐和疑惑的臉,陳國偉才意識到自己認錯人了,不過他很快就幹笑着改了口:“你……嗯……言老師?第一天上班就來看晨讀?傅老師呢?怎麼不在?”
陳國偉也是前幾天面試言牧的校領導之一,算是有過一面之緣。
“他好像是有什麼急事,拜托我過來幫他看一下班。”言牧默默摁掉了手機,回答說。
“哦哦,原來是這樣。”陳國偉點點頭,又轉過去用嚴肅的口吻對那群看熱鬧的學生說:“你們繼續讀你們的書。”
底下的學生們這才如夢初醒,趕忙繼續假裝讀書,眼神卻還在一個勁兒的往講台上偷瞄。
“那等會兒傅老師來了你轉告一下他别忘了今天大課間去第一會議室開個班主任會議……哦,你也一起來吧。”晨讀期間,陳國偉自然也不好再跟言牧在這尬聊,臨走前對他說。
“好的,我會轉告他的。”
“嗯。好好幹。有哪裡不懂的就問傅老師。”
陳國偉說完,就把雙手背在身後去巡視下一個班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