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睜開眼,竟真的看見沈清嘉立在自己床頭。
趙承策心神大動,一時竟分不清是不是夢境。
就在這時,“沈清嘉”動了,她絞幹帕子,細緻的給自己擦臉。溫熱的觸感那樣真實,趙承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心在打鼓,他喉結動了動,全神貫注地看着她,甚至帶了幾分希冀:“你怎麼在這兒?”
那個“沈清嘉”驚喜又詫異,腼腆低着頭,道:“奴婢松韻,是夫人派過來服侍公子的。”
夢醒了,趙承策收回手按着額頭。就着燭火細細打量了下眼前人。有些眼熟,的确是母親身邊的侍女。跟沈清嘉長得并不像,不過,身形有幾分相似。趙承策索然無味:“下去吧,我不需要你侍奉。”
那侍女擡頭瞅了一眼,趙承策已經重新閉上眼再不看她。侍女無奈,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趙承策擡起胳膊擋住眼睛,心裡的黯然汩汩流出來。他曾找了很多原因,為何自己對沈清嘉格外關注,為何自己一次次多管她的閑事,為何總在夜深人靜時想起沈清嘉淺笑低吟的樣子。呵!原來并不是為了王璟,不過隻是因為喜歡。
原來,他喜歡她。
想通這一點,之前自己所有不正常的行為,都有了解釋。
他苦笑,他不知道這份相思始于何時,卻已然看到它晦暗難明的結局。
随後的幾天,王璟照舊在草場教沈清嘉騎馬,趙承策再沒有露面過。
沈清嘉沒在意,趙承策同自己本來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的世界很大,有很多精彩等着去探索去發現,日日同王璟消磨在一起才奇怪呢。
再說,趙承策不來,是不是說明自己前些天在他面前的陳詞起了作用,他不打算在摻和自己和王璟的事了呢。如此一想,到還有幾分竊喜。
日子波瀾不驚的緩緩流淌,直到女眷下場打獵的這天。
前幾天正式的圍獵已經比完了。剩下這些日子允許女眷上場,不過給女眷一個出來玩的機會罷了。
沈清嘉原本已經準備好故技重施,與燕草互換衣裳,偷偷溜出來,好去赴王璟的約,一同去打獵。誰知沈瓊茵竟然在沈夫人面前給自己說好話,讓自己跟她一道去圍獵,理由是,沈瓊茵一個人難免孤單,看着别家姐妹一團和氣的很是羨慕。
這話沈夫人信不信,沈清嘉不知道,反正她是不信的。
當然在沈夫人眼裡,沈清嘉怎麼想一點都不重要。她雖還沒弄清沈瓊茵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很給自己女兒面子,答應了這個要求。
沈清嘉無奈,隻好跟着沈瓊茵一道下圍場。
沈瓊茵興緻不錯,坐在馬上射了好幾箭,當然,都沒中。若說沈清嘉的箭術是花架子,那麼沈瓊茵連花架子也稱不上。
沈清嘉沒有動,她一邊打量着沈瓊茵,思索她此舉的目的,總不能結怨太深想要在無人處一劍射死自己吧!她心裡醞釀着這個念頭,差點笑出來,不過,憑沈瓊茵那樣的箭術,最後鹿死誰手還真難說。沈清嘉一向沒把沈瓊茵當回事兒,覺得她不過仗着有個當主母的娘才能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單論她自己,不過是沒腦子的蠢貨一個。
她想了想沒什麼頭緒,索性把這事抛開,思索着如何擺脫沈瓊茵,同王璟會合的事。她覺得,這幾日同王璟的進展很順利,想來要不久就能達成自己的目的了。
忽然,聽沈瓊茵在耳邊說:“我們也出來好一會兒了,找個地方歇歇吧,馬上太陽就升起來了。”
沈清嘉看看四周,轉眼已行進到圍場腹地了。
四下人影稀疏,唯餘簌簌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