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嘉原本對這個趙承策已經有些改觀了,好歹他也算是同自己有着過命的交情了。可是昨晚幫他換藥的時候,她發現了之前自己送給王璟的那張帕子,她忽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事。
原來,王璟跟趙承策早就合謀戲弄自己了,想到這點沈清嘉止不住生氣。
其實這個時候她是應該幫趙承策再換一遍傷藥的,可她眼下生氣,見趙承策一時半會也死不了,幹脆不管了。
沈清嘉沒有掩飾,直接問出了此刻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現在天已經亮了,那些刺客已經不敢堂而皇之的追殺你了吧?”
言下之意,他們倆可以離開了吧?
昨晚趙承策處在生死關頭,自己出于道義,不得不幫一幫他,可是眼下,自己是真不想再和他呆一起了。
趙承策何等人物,自然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心中有一絲落寞。他此刻正處于心防最弱的時候,那種落寞不設防的顯露在臉上。
沈清嘉瞧了一眼,趙承策棱角分明的眉眼,隐約帶有一絲愁容,脆弱無助的樣子,讓人打心底裡生出一絲不忍。
沈清嘉自己都在心底唾棄自己,人家可是為了救你才受了這麼重的傷,眼下剛剛休息了一夜,就要拖着人家趕路,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不由得軟了心腸,放緩了語氣:“你别多心,我隻是想确認我們現在是不是安全了。”
說完,将腰間的金瘡藥取出,遞給趙承策,“你的傷要換藥了,你自己能敷嗎?”
趙承策看到自己胸口的繃帶,心中的疑惑一閃而過,稍帶點羞澀的點了點頭。
他畢竟受傷嚴重,又是給自己敷傷口,顯得非常不利索,最後還是沈清嘉看不過去,奪了他手中的藥瓶,重新替他敷了。
趙承策看着她非常自然的掀開自己胸口的衣服,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沖擊。
沈清嘉收到了他震驚加尴尬加無所适從的眼神,無語吐槽道:“昨晚我要是不替你包紮傷口,你想必是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我看也看過,摸也摸過了,你要實在受不了,覺得有辱你的名節,那你回家之後,再去抹脖子上吊什麼的,也是來得及的。隻是,現在不行,會連累我。”
趙承策被她逗笑了,他掩飾住了自己的不自在,鄭重的對沈清嘉道:“沈姑娘豁達明朗,是在下拘泥于小節了。此番姑娘大恩大德,在下永志難忘。”
“原本也是因為我,你才受這樣重的傷,如今我也幫了你,咱倆算是扯平了,我用不着你的感謝。”
沈清嘉畢竟昨晚已經操練過包紮傷口的事,今天再做起來就熟練多了。她隻挑傷重的那幾個傷口好好包紮,其他的皮肉傷倒是沒有管。于是很快便也結束了。順手就把藥瓶丢給趙承策。
趙承策原本還處在暧昧不自然的狀态,看着手中的藥瓶,忽然猛的想起來什麼,下意識的伸手在腰間探了探。
沈清嘉挑起嘴角,将昨晚從趙承策身上拿出來的帕子亮給他看,問:“趙公子是在找這個嗎?”
趙承策的視線僵在那塊帕子上,他内心有些不淡定了。那天,他本是帶着帕子準備去交給王璟的,結果遇到一連串的變故,帕子自然也沒能送出去,隻好随手放在了腰間,哪成想陰錯陽差,機緣巧合,居然碰上這樣的社死場面。
趙承策還想搶救一下,沒等他出口說話,沈清嘉已經先将他一軍:“難怪趙公子之前譴責我亂丢帕子呢,真是不巧,這條怎麼丢在趙公子身上了呢?”
趙承策觀察沈清嘉的臉色 ,心中清楚,她恐怕已經知道自己就是那晚的黑衣人了,一時尴尬的咳嗽兩聲。
沈清嘉不準備放過他,直入主題:“說說吧,你為什麼要跟王璟合謀,半夜跑到我的房間來恐吓我。”
趙承策自己也覺得很奇怪,明明是幾個月前的事了,可是那晚的場景曆曆在目,他甚至記得,沈清嘉的手扶上自己手腕時那炙熱的溫度。
他認真回溯了事情的起因,有些好笑,道:“那個時候,王璟偶然在神府見了你一面,為你神魂颠倒,挖空心思,想要與你再見一面。”
那個時候,趙承策對沈清嘉觀感不善,暗暗在他暗暗在罵她禍水之餘,大抵心中也湧起了一絲好奇,着實也想知道王璟口中九天玄女一般的女子究竟是個什麼模樣。所以才潛意識裡出了這麼個昏招,所以,在王璟哀求自己代為探訪時,才沒有一口回絕。
殊不知,這世間許多緣起其實也隻是因為最開始那一絲好奇而已。
“他無計可施,最後找上了我,那晚冒犯姑娘,實在是很抱歉。”趙承策抑制住心裡的暗潮湧動,平靜說完這一切。
“你們這些貴公子都這樣,踐踏完别人的尊嚴還覺得理所應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