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杪思緒因為這一眼有點出神,但又很快地反應過來,立馬拉開了和他的距離。
不用看,她也知道她現在的臉肯定很紅。
她臉紅,而他衣着淩亂,卻更像被欺淩過的模樣。
陳京讓重新站直了身體,卻沒伸手整理衣着的打算。歲杪往他肩膀的位置又掃了眼,她是真的沒看清過他肩膀上的紋身是什麼樣子的,沒來由的多少有點好奇。
“看什麼?”
她的目光被抓了包,陳京讓散漫地笑着,“要不要脫了給你看?”
歲杪躁得面紅耳赤,她要是說想,她還真的覺得陳京讓幹得出來。
其實她也不是沒看過,也知道他肩上為什麼會有一個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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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那年中有幾天歲杪一直沒有見到過陳京讓,後來歲杪才知道他根本沒有來上學,直接逃課了。
但是每次考試陳京讓都會來,每次都不出意外的拿第一。
他過分的優秀,又顧忌到他家世的緣故,學校裡的老師對他的行為甚至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那次考試考完,歲杪撞見了他,少年穿了件黑色的帽衫,帽子壓着淩亂的額發,略顯的頹痞。唇角還帶着青紫色的傷。
視線撞上的瞬間,陳京讓不動聲色地走過來拉住了她。拉着她穿過教室,穿過教學樓,最後把她壓在了牆角。
他離自己的距離格外的近,近到她又聞到了他身上的冷檸香,隻不過這回還摻雜了一絲不明顯的藥味。她的目光又移到了他的臉上,才發現他臉有點白,唇也有點白。
他低壓着嗓音,讓她不準和别人說。
她剛想問不準和别人說什麼?肩窩上就一沉。
他彎下了脖頸,枕在了她肩膀上,身上體溫更是涼的過分。緊接着無論歲杪怎麼喊他都沒有得到回應,她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也瞧見了他肩膀上暗紅的一塊。
他把她拉到這麼一個沒人的地方,她連喊人幫忙的機會都沒有。她無措地抱着他,心裡沒來由的有點慌,嗓音也帶上了哭腔。
就在她要掉眼淚的時候,陳京讓動了一下,還有心情和她開玩笑。
“别喊了,我還沒死呢。”
可聽到他的這句話,歲杪反而真的掉了眼淚。
本來就青澀的年紀,他身上又都是血,她當時是真的以為他要死了。
最後還是陳京讓拉着衛衣的袖子給她擦眼淚,又是威脅又是哄的,才讓她止住了淚水。
那幾天他沒有來學校,是因為和校外的人起了沖突,慌亂之間有人拿了利器給他肩膀上來了一下。
等歲杪看到他肩上血肉模糊的傷口的時候,已經是在他家了。
她一張小臉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白的過分。
陳京讓咬着嘴裡的薄荷糖,提前擱話,“不準哭。”
歲杪默了默,把她沒有想哭這句話咽了回去。她隻是覺得他應該會很疼。
其實要不是這幾天父母都不在家,他受傷的事情肯定早就暴露了,到時候少不了要被在京任職的陳父責備的。
倒不是陳京讓怕他父親知道,他隻是覺得麻煩。
陳京讓把她領回了家,也沒顧忌着歲杪還在,直接脫下了上衣。
少年身形不知道什麼時候拔高了好多,因為常年運動的緣故,無論是臂膀還是腰腹的肌肉看着清健有力,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欲感。
他單手把染血的紗布拆下,就這樣坦着又深又紅的傷口,毫無顧忌。
和陳京讓的嚣張肆意不同,歲杪從小乖巧也從不惹事,從小到大她做過最出格的事情都是因為陳京讓。
她為了他和所有人撒謊,遮掩着他受傷的事情,但是最後這件事情還是被雙方父母知道了,他被關在家裡好幾天。
而歲杪也被徐珂訓斥了一頓了,她不應該幫着陳京讓瞞着這件事情。
等歲杪再見到他的時候,他的傷已經好了。
出來後,陳京讓做得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刺青店。
他肩上那條疤上覆蓋上了冷黑色的紋路,掩在寬松的背心下面,看不完全。
他說,這是他們倆之間的秘密。
隻不過後來,歲杪才真正的知道他這句話裡面的意思。
……
實驗室的門是真的被從外面反鎖了。
歲杪嘗試着拉了一下門把手,發現是真的拉不開。
陳京讓好整以暇地看着,沒有一點他也是被關在教室裡的自覺,想着的卻是剛剛歲杪的動作。
“這麼怕被老師發現啊?”
他這不是廢話嗎。
被發現了那叫早戀,有嘴都說不清。
“我不想被叫家長。”歲杪悶悶地嘀咕着,拉了門沒拉開就松了手。
陳京讓視線從她手上移開,沒再提剛剛的事。而是不慌不忙地提了個辦法。“打電話叫人來救我們?”
那個救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從舌尖彈出帶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真叫個人來給他們開門,那她辛辛苦苦躲了這麼久算什麼。幸好她早就預測到了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
當着陳京讓的面,她從口袋裡摸出了一串鑰匙來,然後在當中找出了實驗室的鑰匙,插進了鎖扣裡。
輕輕地轉了一圈後,是鎖舌收起的聲音。
門打開了。
歲杪得意地彎了彎眉眼。
她是學習委員,手裡當然會有實驗室的鑰匙。
陳京讓垂着眉梢,慢騰騰地也笑了。
剛剛兩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陳京讓再一次把話題提了起來,他饒有興趣地盯着她。“如果我能證明那天晚上确實沒下雨......”
他話沒說完,但話裡的意思不置可否。
到時候,她能不能主動點,自己過來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