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湯特别的甜,褚蓁的喉嚨也是真的痛,喝一口跟小刀劃嗓子一樣,淺嘗了兩口她就表示自己累得慌回了房間。
之後的幾天,她和紀筠除了在飯桌上見面,其餘時間都各做各的,狀态有點像結了好幾年婚後無話可說的夫妻。
太閑會長毛,所以褚蓁每天吃了飯就在外面溜達。
她房間窗戶正對着的那一藍色小湖有個怪可愛的名字,叫水果湖。紀筠吃飯的時間很固定,在每天下午六點,所以她一般七點左右會散步到水果湖旁邊的石凳上坐着。
四月的傍晚偶爾還會帶着透骨的涼意,褚蓁啃了口酸掉牙的青蘋果,眯着眼看灰藍色的薄雲在湖面上飄來飄去,天空是一幅漂亮的水墨畫,四周一個人也沒有。
這種安甯惬意的日子是大部分人努力追逐的,她輕而易舉得到了,真的很幸運,可惜她現在好像有點不知好歹。一種叫做後悔的情緒在心裡滋生,有些東西一旦有了點苗頭,就會一直在人的腦子裡萦繞。
“咚!”
褚蓁投了顆石頭,波紋一層層漾開,最後又歸為平靜。
“怎麼出來不帶一件衣服?”
寂靜被打破,灰色開衫蓋在她肩上,是紀筠的。他順勢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謝謝呀,今天不用處理你的公務嗎”,褚蓁把啃到一半的蘋果放在一邊,坐直了身體。
“嗯。”
雖然同居了,但他們還不熟,褚蓁不想呆坐着,想了想又開口:“你身體還能撐住嗎?等晚點回去我幫你精神安撫一下?”
紀筠的半狂化問題還沒有解決,前幾天又因為她的存在誘發了結合熱,紀筠這會能夠沒有異樣地坐在她身邊,不是有高匹配的頂級向導安撫,就是他足夠強大到可以暫時壓制。
他臉上的薄紅被黑夜隐沒,“不用,等你身體修養好了再說。”
既然他這麼說,她當然也不強求。
“上次,我看到你的精神體了,很可愛的一隻超大水母,我還是第一次遇見精神體是水母的哨兵。”
“而且還和我一樣,都是水母。”
紀筠點了點頭,“沒吓到你就好。”
“怎麼會,挺Q挺軟萌。說起來,你還沒見過我的精神體,要見一見嗎?”
褚蓁往紀筠身邊湊近了點,一臉認真地問他,對方猶豫了幾秒帶着點遲疑點了點頭。
褚蓁還以為他會拒絕,誰想看無聊的水母叽裡咕噜說話啊。
紀筠不知道褚蓁心裡的那些彎彎繞繞,他其實也沒見過精神體和他是同一物種的,心裡有些微微的雀躍。
[我的天呀,這不是那個大帥哥嗎?主人,你們倆孤男寡女坐在這幹嘛啊?]
挺好的,孩子還會用成語了。“栗子,不要亂用成語。”
褚蓁指着迫不及待遊進湖裡的炫彩水母:“它不是很聰明,你不要介意,是我沒好好給它介紹你,不好意思。”
大帥哥垂頭啞笑,語氣挂上他自己沒察覺到的溫柔:“沒關系,是我沒有先和它自我介紹。”
“栗子,回來,過來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一下。”
她溫柔地朝湖裡遊得起勁的某水母揮了揮手,[主人主人,這裡的水好涼好喜歡,裡面好多穿黑白條紋的小魚!]
“讓它玩吧,是叫褚栗?”
“嗯,栗子的栗,我知道那隻紅色大水母叫笊笊?”
紀筠聽到“笊笊”倆個字從她嘴裡念出來,沒忍住低笑出了聲,他的聲音偏低,清冷溫潤。褚蓁覺得挺神奇,她這麼些天還沒聽他笑過。
“嗯,是叫笊笊”,紀筠一邊回答一邊替她攏緊了滑落的外套。
[主人,主人,剛剛是你叫我嗎?那個紅色大水母笊笊怎麼不出來呀?]
紅色大水母?
“你過來,這位是紀筠,是...嗯...你叫他——”
紀筠?不行不行,以下犯上!哥哥?有點奇怪,那就和紀筱成為姐妹了。叔叔?太老了吧?
看褚蓁老半天沒說出個詞,褚栗浮動紀筠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你的耳朵熱熱的。]
“嗯”,紀筠也伸出手去摸它光溜溜的頭頂,然後偏過頭對褚蓁道:“叫紀筠就行了。”
“褚栗,我叫紀筠。你想和笊笊玩?”
[當然,我最近看了一本新的小說,正愁沒水母分享!]
褚蓁忽然想到精神圖景裡那一堆霸道總裁狠狠愛,忽然覺得它還是别分享比較好。
“紀笊。”
四周的蟲鳴寂靜了一瞬,一隻全身發着淡紅色熒光的漂亮水母出現在褚蓁眼前。
“哇,這是,那是紅色水母?”
被驚豔到的褚蓁走到紀笊面前,摸了摸它軟乎乎的傘頂,又拉起它的數根觸手輪流搓搓捏捏。
一旁的紀筠漸漸捏緊了拳頭,紅暈爬上他的臉頰,最後還是沒忍住悶哼了幾聲,笑得開心的褚蓁注意到紀筠的異樣才連忙放下手裡的觸手。
她把高級哨兵的精神體可以通感這件事給忘了!
[褚姐姐,晚上好。]
那點尴尬氣氛很快就被打破了,藍色水母說話甕裡甕氣的,很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