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你在這裡,等我回來接你。”
他沒告訴褚蓁發生了什麼,門外敲門的人已經離開,紀筠握了一下她的手就轉身出了門。
樓下嘈雜的逃串聲從打開的門縫裡湧進她的耳朵,紀筠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她忽然想到去大門外接人的紀筱,連忙找到手機翻出紀筱的号碼打了過去。
好在打通了,褚蓁也喘了口氣,“蓁...蓁,你聽我說,在房間裡,誰敲門都不要出去,啊啊啊——”
“小筱?小筱?紀筱!”
“嘟嘟嘟嘟——”
一陣忙音将通話切斷,她都還沒來得及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砰砰砰!”
門外的撞擊聲突兀地再次響起,她脫下高跟鞋赤腳踩在地毯上靠近房門,敲擊聲還在響着,隻是漸漸綿軟無力起來,“救命救命,嗚嗚嗚~開門,褚...小姐...啊啊啊啊啊!”
是給她上妝的化妝師!
褚蓁的一隻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房門沒有貓眼,她對門外的情況一無所知,但紀筠和紀筱都囑咐她不要出門,可是門外的人已經命懸一線了。
因為緊張,她的額頭漸漸滲出細密的汗水。
沒等她糾結到底開不開門,那道熟悉的聲音已經不再響起,一陣粘膩的咀嚼聲隔着門刺激她的大腦。
她是聯邦的向導,她的職責除了替哨兵進行精神安撫,她也應該保護聯邦的子民,可是,她卻任由他人死在門外,死在她的腳下。
怪異的黑色血液從門外流進來,濃烈的血腥氣讓她幾欲作嘔偶。
這種情況應該是有異種出現了,可是異種怪物怎麼可能出現在克裡亞,這是伏恩最繁華安甯的城市,是伏恩的首都!難道克裡亞出現了污染地?
沒辦法思考更多,她找到衣帽間,把累贅的禮服換成白色短袖和牛仔褲,但鞋櫃裡一排排的小高跟讓她無從下腳,最後她挑挑揀揀才翻找到一雙平地的帆布鞋。
她低頭看看自己穿的,恍惚間感覺回到了上學的日子。找到幹淨的紙張,她給紀筠留了言,害怕待會倆人待會沒有在宴廳遇見,紀筠回來找她。
(我出去了,不用擔心。)
雖然是向導,身體素質和能力都比不上哨兵,但聯邦和聖所對向導的培育除了日常基本禮儀和向導安撫,也會加入少量的格鬥課程。
這是她最喜歡的課程。
對于自身的戰鬥能力,她有一定的自信心,讓她緊張的一點是,她還沒實操過。
“吧嗒”
門外的聲音已經消失了,她輕輕擰開把手,門外地上有一大攤黑色的血迹,走廊上有幾個到處逃串的侍從,她随手拉住一個男生。
男生一臉驚恐看向褚蓁,“你怎麼還站在這,還不快跑?”
“發生什麼了?”
“大妹子,我看你是後廚新來的那個女孩子吧,哥跟你說吧,有吃人的怪物啊,快找個地方躲起來,晚宴那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說完那男生就掙紮着要跑,但沒想到褚蓁手勁特别大,他扭來扭曲還沒掙脫,手臂都被抓紅了。
“知道了,謝謝。”
說完她打開身後的房門,把男生推了進去,“躲在這裡挺安全的。”
褚蓁低頭想了想,“沒辦法保證是人是鬼來敲門的話,就别開門。”
那男生連忙點頭,急着把門關上,“大妹子,你要去哪?和我一塊躲着啊!”
“我去宴席那邊,怪物長什麼樣?”
“我不知道啊,我就聽見她們喊怪物啊怪物啊什麼的,還是嘎吱咯吱的吃人聲,你着急找死嗎?快進來,不進來我關門了?”
隻等褚蓁想了不到三秒,門砰地一下被關上了,“大妹子,上樓左拐角落的雜物間裡有東西可以用,自己去拿嗷,哥祝你成功!”
嗡嗡地呐喊加油聲從門内傳出來,褚蓁轉手逆着人流上了樓。
雜物間在六樓,擔心的事沒有發生,門并沒有鎖上,打開一看,裡面全是一些桌子椅子,還有擺放整齊的運動器材,空間很大,東西很多,她挑了把趁手的東西。
棒球棒不重,攻擊力足夠,她掂了掂,拖着棒子就出了門。
晚宴并不在這一棟樓裡,要經過一個小花園,花園裡種滿了各色的玫瑰,馥郁的香味和花瓣上沾染的新鮮血液讓人有些不寒而栗。棒球棒在粗粝的石子路上摩擦出尖銳的聲響,很快一道悉悉索索的爬行聲加入了進來。
褚蓁不動神色地繼續向前走,在前面種着紅玫瑰的拐彎處往方向一躲,然後回頭掄着球棒用盡全力一砸。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那怪物一陣怪叫,褚蓁甩了甩自己發麻的手,看了眼脊椎被打斷的黑色怪物擰起了眉毛。
黑色怪物長得很像人,但它的四肢有着尖銳的爪子,看樣子像是鋼鐵。渾身光溜溜的沒有外皮,一塊塊肌肉像是被人組裝上去的一樣,怪異無比,肌肉上長着無數密密麻麻的肉色小孔,一張一合,不斷向外吞吐着黑綠色的粘液。
脖子上頂着一顆肉球,上面隻有一張長着尖牙的嘴和一隻綠色的眼睛。
同樣的,異種也隻有一條眉毛,擰巴着像起起伏伏的波浪線。
褚蓁不願在這裡多留耽擱,她撿起球棒往身邊的草叢擦了擦轉身繼續走。
她還沒察覺到在她的背後,被打斷脊骨的怪物身上吐出更多的粘液,凹陷的背部很快膨脹起來,斷骨重新生長接上,一條長長的粉色口器從它嘴裡吐出,飛向褚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