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蓁撐着身體後退了幾步,火焰擦過她的腳尖,托卡内德斯拉的福,她摔得遠,火沒灼燒到她,隻是箭筒也變成一把灰了。
裡面的幾支箭被灼得通紅,在濕哒哒的地上慢慢冷卻,一邊冒着白煙一邊發出吱哇亂叫。
褚栗明顯快支撐不住了,她看了看自己被纏上手絹的手,爬起來一把抓住地上那幾支箭沖到怪物的另一面。
她一腳踩在怪物的鼻孔上,抓着那一把箭直挺挺地嘩啦一下全插進了怪物的右眼裡,頓時,鮮血四濺得極為厲害,和花園裡的噴泉一樣,嘩啦啦的。她像流水線的工人一樣,機械地刺傷着怪物的眼睛。
水池的深藍色一點點被暗紅侵蝕,她和怪物共同沐浴在血液裡。
褚栗最終沒能堅持住,縮小了身形,狼狽地爬上泳池,滑到褚蓁的身邊。
“栗子,回去吧。”
精神體和她的狀态一樣,疲憊不堪,她垂眸看向腳邊的褚栗,讓它回到精神圖景中好好休息。
天色微亮,晨霧籠罩着四周,空氣清新濕潤,褚蓁後退幾步站在房屋的陰影之下,冷眼看着泳池裡的怪物沽湧翻滾。怪物身上的液體越流越多,熱氣騰騰的紅色池水漸漸翻滾起來,咕噜咕噜的,它伸手扯下利箭,哀嚎沖散白霧,驚得樹上一隻鳥震翅飛走。
褚蓁“哧”了一聲,低頭伸腳在綴着水珠的幹淨草地上揩了揩,留下一抹血色,拖着自己的腳一瘸一拐轉身離開,留下失明的卡内德拉斯獨自在水池裡自己煮自己。
健身室離紀家大門并不遠,許斯然謹記褚蓁對她的叮囑,四處觀望,确認每走的一步都是安全的,才帶着紀筱溜到了大門。
她們運氣好到要命,一出門就遇見了聯邦的武裝部隊,自己的父親也在其中。
許樓正焦急地向紀家張望,冷不丁瞧見自己的心肝寶貝,頓時臉皺成了包子,心啊肝啊地喊着上前抱住許斯然,看她一臉狼狽更是心痛得跺腳。
“我的寶貝女兒,還好你沒事,你要是出事了,讓我這個老父親怎麼辦啊?嗚嗚嗚”
許斯然也是淚眼汪汪,松開許樓的懷抱給他擦了擦眼淚,臉上寫滿了死裡逃生的感悟,“爸爸,我愛你,嗚嗚嗚,辛苦你把我拉扯大嗚嗚,平時都是我不懂事,我總是讓您擔心,嗚嗚嗚”
許樓帶了專業的醫護人員過來,兩人一出來,醫護人員就魚貫而出過來将将她們圍了個圈。
正在接受初步檢查的紀筱自動忽視了眼前父慈子孝的場景,仰着自己慘白的小臉問醫護人員:“請問紀夫人怎麼樣?”
給她清理小擦傷的護士回她:“在醫院,受了驚吓而已,關洵先生來了。”
紀筱一驚,小舅舅也來了,那紀家出現異種的事就絕不簡單。
而哥哥和褚蓁他們還在裡面。
紀家已經被團團圍住了,除開遲彧帶隊的十幾人,聯邦再沒派過人進去過。
到底在等什麼?
“紀筱。”
溫柔平和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紀筱被吓得一激靈,正給她戳針的護士也被帶着手一抖,針直接打歪了,她的手背立即鼓起了一個大包。
“啊對不起對不起,紀小姐,對不起。”
那護士被吓得不斷道歉,眼看她就要哭,紀筱搖搖頭表示沒關系,擡了另一隻手給她紮,她自己則是小聲對着繞到她眼前的關洵打招呼:“小舅舅。”
關洵看着眼前縮成鹌鹑的紀筱揚起嘴角應了下來。
“聽許斯然說你被拍暈了,現在頭還痛不痛?”
紀筱坐在小闆凳上乖乖輸液,關洵扯了扯自己的西裝褲蹲在她面前。紀筱偏頭看了眼正朝着她鬼迷日眼的許斯然,氣得對她豎了根中指,那邊的許斯然吐了吐舌頭樂開了花。
關洵則握住她豎起的中指按了下來,拿到眼前看她手背鼓起的那個大包,“回去去你許叔叔醫院好好檢查檢查,本來就傻,可别被拍得更傻了。”
紀筱扯回自己的手,撇嘴:“你才傻!”
“哥和遲上将還沒出來,你們不多派點人進去嗎?”
關洵捏捏她的尾指,站起身,看向紀家:“有問題上将他們自會發通訊求增援。裡面情況還不得知,貿然進去,不理智。”
“可是...”
“可是什麼?”
“褚蓁還在裡面!”
“褚蓁是誰?”
關洵聽到陌生名字音調低了下來,眉目冷厲,紀筱也是被一噎,皺着眉沖他叫:“你想什麼啊?褚蓁就是褚蓁,我嫂子!晚宴請帖是我寫的我親自送到你手上的,你不來就算了,你是真沒打開看啊?!關洵!”
“反正我不管,你立馬派人進入救她!”
紀筱一下子站了起來,眼前一黑就要摔倒,關洵扶住了她,又替她調好回血的針管,柔下聲來:“抱歉,不來是因為太忙了。”
紀筱看他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正要讓許斯然撒潑讓人進去救褚蓁,紀家的那扇大雕花鐵門忽然“吱嘎”一聲,被人從裡面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