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還難受,下一秒就突然動作。陸尋燼隻是愣了一下,就被她揪着領子原地控住。接着她整個人靠過來,額頭頂在他下巴上,深深地呼吸以便緩解眩暈。
可她的手仍舊不由分說地抓着他。
越是不适就越強勢,甚至修長的食指和中指都陷進上将柔軟的頭發,從腦後按着他,要他的頭調整位置,以便她靠得更舒服。
陸尋燼簡直是被釘在那兒動彈不得。周明煙仍然靠着他,閉着眼睛深呼吸。她的手指都把他抓痛了,而且那股若有若無的薄荷氣息,又開始折磨他。
“周明煙,起來。”陸尋燼面無表情,“你靠着我算怎麼回事。”
“我走不動。”周明煙含糊地回答。”
“我扶你去找軟椅。”
“别……咳……你幹嘛要折磨我?”
後頸又開始脹痛,眼看着剛才的藥都快白貼了,陸尋燼氣得笑了一聲:“咱倆到底是誰折磨誰?今天你闖進更衣室的賬我還沒和你算。”
“是為了陸上将你最喜歡的正義啊。”周明煙喃喃地說,終于擡起頭來。
她手上的力度松了點兒。陸尋燼看見那雙懶懶地睜了一半的桃花眼,不知是因為不适還是飛行的餘韻,一點兒水霧在裡面,折射出幾乎璀璨的光芒。
女人在認真地打量着他。促狹的神情,尖銳的笑意,此刻全都消失不見。于是她笑起來時幹淨且柔軟,低低地、小聲地說了句:
“陸尋燼,你真好看。”
近在咫尺的上将仿佛被定格了。
周明煙沒再管他的反應。手指用力,她又把他扣了過來,繼續用頭頂住。
她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呼吸着,發梢垂到他手上。陸尋燼渾身僵硬,神情和剛才沒任何區别,也沒有什麼動作,任她靠着。
如果不看他無意識擠壓的手指,如果不看頸上抑制帶逐漸閃爍變色的藍/燈的話——
因為陸尋燼發現,自己的心髒跳得很重,又很快。
比後頸深處跳脹的腺體還要快。
他仍然表情不變。隻是默默調整了自己的位置,直到她能安心地埋臉進去,随即小心擡手,單手操作全息環,把今天參與選拔的二十八個飛行員的資料全部發給周明煙。
……調資料需要權限,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他花了一陣子才搞定,終于發完資料時,周明煙的呼吸也趨于平穩。
陸尋燼放下手臂一擡眼,越過周明煙的頭頂,他和陌生男人四目相對。
陌生男人高個子,皮衣外套和緊身褲,倒是很配俊朗裡帶着騷包的長相。他就站在男更衣室外的位置,估計已經從更衣室裡走出來好一會兒了。此時還在不錯眼珠地盯着陸尋燼,以及緊貼在他身上的周明煙。
陸尋燼抿了下唇。
也沒什麼,無非就是被人撞見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昵舉動。反正從見了周明煙第一面開始,生活就越發比從前荒謬。
他說:“有事就說。”
“陸哥,我不是故意問你哈,”陌生男人指了指,“你懷裡那個是周明煙嗎?”
周明煙這時終于忍無可忍地動了。看樣子恢複得差不多了,沒用陸尋燼扶,自己轉向陌生男人。
張嘴就罵:“怎麼又特麼是你啊?”
“我是來參加遴選儀式的啊!”男人笑着攤了攤手,“我昨晚特意跟陸上将打過招呼的,還記得嗎,陸哥?”
陸尋燼馬上記起來了。就是這個人騎着摩托車按他家的門鈴,聲稱自己就是下一個四星艦長。
“我已經被齊上将選入突破計劃了。”男人說,“你呢,周明煙……你居然直接成了教官。真不錯啊,命好。”
“我是命硬,聯邦克不死我。”周明煙語帶譏諷。“陸上将,介紹一下,這位是蕭淮。自認為是我競争對手的無能男人,戰績是二十一次挑戰我失敗。如果我沒猜錯,這位應該還自稱是下一個四星艦長。”
陸尋燼說:“看來二位是熟人。”
話音剛落,蕭淮笑起來:“熟嗎?”
他語氣有點酸。
“都能抱抱了,哪有你倆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