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叫葉笙,在11歲之前,你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是完美無缺的。威嚴的父親,溫柔的母親,兩個疼愛她的哥哥,一起住在軍區大院裡,不說是完全一帆風順,那也是一路無甚坎坷地度過了——除了你的大哥,葉修。
這個毀了你完美生活的人。
葉修大你兩歲,在你十一歲那年的某個晚上,離家出走了。那天晚上他扯了張紙留字條的時候,你就在樓梯口抱着貓看,一向吵鬧的貓安靜的出奇,乖巧地窩在你懷裡。一樓的燈隻開了餐桌頂上一盞,照不到你身上,黑暗中你的眼睛像貓一樣,幽幽泛着光。
葉修拿着根馬克筆,唰唰唰地留下幾個大字,你沒用心看,多半是什麼“我走了别找我”之類的話。或許是這裡太無趣了,這不難理解,你的大哥一向是個有自己想法的人。最終,你什麼都沒說,在葉修發覺你之前,轉身回了屋子。
……
“你看見了你怎麼不攔着點你哥啊!”葉父一拍桌子,把那張紙抖的嘩啦響,陶瓷餐具碰在一起發出刺耳的聲音。你握着筷子一言不發,低着頭平靜地吃着飯。
“爸!您有火兒去罵葉修去啊,兇笙笙幹嘛啊!”葉秋把你擋在身後,和葉父叫闆。葉媽媽在一邊和稀泥,小點繞着你們的腿大聲叫喚,陽台上的鹦鹉也來湊熱鬧,扯着嗓子喊你的名字。
“爸,媽,我吃飽了,先回去了。”你咽下最後一口白米粥,放下碗筷道。葉秋盯着你的背影,有些擔心,坐下來加快速度喝着自己的粥,葉爸爸訓了他兩句,你沒聽見,又或許是聽見了裝作沒聽見,不重要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你盯着床頭那隻裝滿雪花的小水晶球,那是你十歲時父親送的生日禮物,你不太喜歡,但小孩子都應該喜歡這種東西。或許這就是葉修要離家出走的原因,你理解他,這裡讓你感到壓抑——也可能是你自己心理陰暗的原因,你媽媽就一直這麼說——但是,但是他為什麼沒有帶走你,帶走葉秋?
你被抛下了。
“咔嚓!”你猛的回神,水晶球裂開了。
“笙笙!”葉秋從門縫裡鑽進來,對這場面見怪不怪了。他是這個家裡唯一一個知道你有這些奇怪能力的人。你垂下眼,避開他的目光,碎裂的玻璃和散落的亮片升到半空中,自動複原成原樣,連一絲裂縫都沒有留下。
“你别理那個混蛋,他跑兩天就會自己的回來的,不要不高興了。”葉秋扯了個靠枕在你面前坐下,娴熟地翻轉着你的胳膊檢查你有沒有被自己傷到。
二哥好像很關心你。你看着葉秋,開口道,“葉修拿着的行李,原本是你收拾的。”這不是一個問句。葉秋的動作僵住了,你沒什麼波動,隻是平靜地注視着他。很有意思,不是嗎?一個家百分之四十的人都想離開這個家,而他們每個人,都想獨立于另外那百分之八十。“你隻是有些倒黴,輸給了他,才被迫和……”你停頓了一下,眼瞳的顔色好像深了些許,“……和我,一起留下了。”
你知道他們不是這樣想的,不管是賭氣還是追求夢想,都不是你說的這樣,但你仍然自顧自地說着刻薄話。身體裡的力量像漩渦一樣,使你喪失了穩定思考的能力。
“……笙笙,不是這個意…笙笙!”
窗戶的玻璃碎了。你是從葉秋驟然放大的瞳孔裡得知這一事件的,而下一秒便是他快速支起身子,抱住了你。
這次的魔力暴動,失控地過頭了。
……
窗戶離你們很遠,葉秋沒有受傷,倒是被他嚴密保護着的你,因為承受不住過于猛烈的力量,昏了過去。
但這或許不是一件壞事。
一個月後,一個白胡子老頭帶來了一封信,重新塑造了你的世界觀——霍格沃茲錄取通知書。
“她的魔法相較一般人更加猛烈,所以不太好控制,所以才會壓的她難受。”白胡子的鄧布利多校長解釋完,被翻譯器轉換為冰冷的機械聲傳出來。迫于你的要求,充當你監護人詳細了解魔法世界的人是葉秋,他捧着個本子飛快地寫着,恨不得把每一句話都完整地記下來。
你站在葉秋身後,打量着面前這位自稱校長的老人。他展示了幾個小小的魔法,你也能做到,隻不過不歸你控制。站在這位老人身邊的感受很舒服,你能感覺到身體裡的魔力不再擠壓在一起,而是緩緩流淌。“如果我到了霍格沃茲,我會好起來嗎?”在葉秋詳細地問完所有注意事項後,你開口問道。
“是的,我們會教你怎麼控制魔法……孩子,那是很奇妙的東西,你會享受她的。”鄧布利多校長的表情堪稱慈愛。你點點頭,退了回去。
怎樣都好,隻要能控制就好,天知道,你快被逼瘋了。
校長告辭了,你們家迅速做出了送你去霍格沃茲念書的決定,陪同你購買完你的魔杖課本等等之後,一起送你去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哥。”你揪住葉秋的衣服,他拉着你在父母身後慢慢走,此時停了下來,低頭看你耐心地等待你說話。正是秋天,站台上有些微涼,你看到幾個學生模樣的人,在你們周圍徘徊了一圈,然後一頭撞上站台的牆。你咬了咬下唇,收回了視線,“你……你會像大哥一樣嗎?”
葉秋眨眨眼,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擡手揉了揉你的腦袋,“葉修是個混蛋哥哥,我才不會像他一樣,這樣吧,我們都不要理他了,好不好?”他這樣哄你。事實上,早上他才接到了葉修不知道借誰的手機打過來的電話,讓他不要告訴爸媽,然後偷偷打聽你要念什麼學校——然而那又怎樣呢?這種偷了他行李離家出走的人,就應該受到強烈的打擊報複!
你用力地點點頭,最後擁抱了他一下,轉身奔入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像被一股吸力扯了進去一樣,跨入魔法世界的你好像一條魚落入水中,周身的力量都活了起來,不再像以往一樣死氣沉沉。身後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你也是今年的新生嗎?”中文,親切極了。
“嗯,你是?”
“華人新生,王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