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連忙把被子拿開,捧着電腦往附近的電器回收站走。
然後假裝迷路,誤入了阮知閑早早準備好的“遊戲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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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價高漲的十三區蓮花市,因開發商卷款跑路而産生的廢棄的爛尾樓不少。
冰冷的風穿過殘破的建築,發出低沉喑啞的嗚咽聲。
被一封無名消息引誘到這裡的十三個人,精神緊繃地聽着錄音機裡,扭曲過的機械聲音。
它正在宣布遊戲規則。
現場每人手中,都有一張寫好了數字的紙,不遠處有十三個紙箱,正對應着他們的數字。
隻有一個紙箱是安全的,另外十二個裡面都放着小型蜘蛛彈,隻要打開,就會被它鎖定,抱住頭炸個稀巴爛。
當有人找到安全箱子,發現裡面的安全彈時,其他藏在箱子裡的炸彈,也會瞬間引爆。
附加的第三條規則很有意思,似乎更有生的希望。
十三個箱子裡面,還有一個除去安全彈之外的特殊炸彈,它被這場遊戲的策劃者命名為幸運之星。
打開這個箱子,炸彈綁定、爆炸,除此之外的所有炸彈全部失效。
最後一個規則叫無罪赦免,當場上隻剩一個人,那個人不用開箱,會被自動判定為勝利。
總之,這是一個絕對會死人的遊戲。
規則十分簡單,不到一分鐘就已經宣讀完畢,聽完規則的衆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在場的人,有老師、商人,有富二代,還有帶着小孩一起來的女人。
他們來自不同階層,彼此之間毫無瓜葛,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非常缺錢。
今天之前,有人往他們的賬戶中彙入了五千星币,終端收到了無法查詢來源的匿名消息。
如果參加遊戲,最終活下來的那個人,可以獲得一千萬星币。
太明顯的騙局。
本來不屑一顧的他們,在賬戶又收到五萬、十萬星币時,産生了動搖。
最後沒有人抵擋住償還債務的誘惑,最終還是決定來到信息指定的地方。
“誰先開?”
說話的是個穿着黃色夾克的年輕人,他整個人瘦得像竹竿,眼球不正常地震顫,“你、你們怎麼不說話?”
“沒腦子的東西。”
竹竿迅速怒了,“你他媽說什麼?”
穿着西裝的男人,推了推眼鏡,“我說你沒腦子,我很好奇,你真的聽懂遊戲規則了嗎?”
竹竿确實不太明白,但他還是嘴硬道:“不就是賭運氣嗎,多簡單個事。”
西裝男嘴角挂着冷蔑的笑意,抱着胳膊居高擡了擡下巴。
衆人的視線,落在不遠處。
一條大桌子,上面放着十三把鋒利的短刀。
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不知道這刀意味着什麼,沒人去碰。
但聽完規則以後,這刀明顯被附上了特别的含義。
一個身體佝偻着的中年,緩聲道:“别急,别急,我們人這麼多,要不要先互相介紹一下了解了解情況,萬一可以找出遊戲規則的漏洞,所有人都順利通關呢?”
竹竿不屑嗤笑:“怎麼可能?一個人一千萬,十三個人就是,呃,十三個一千萬,就算是布爾勒也拿不起!”
布爾勒是聯邦富人排行榜上,排行第一的商人的第五十二個兒子,因行事張揚,花錢如流水而聞名。
中年男人好脾氣地笑了笑:“萬一呢?況且,按照你這麼想,他是個不守信的家夥,那就算有人通關,這筆錢也不會轉到你的卡裡。”
竹竿:“老頭,我勸你少說話,不然我先捅死你,再用你的屍體去開盒子。”
中年男人不說話了。
藏在人群中,觀察他們的表情和行動,始終一言不發的阮知閑,默默地走向武器桌。
他拿起一把匕首,抽出,鋒利的刀刃在月光下反射着淩厲的光。
本來就隐隐躁動人群,被潑了一層熱油。
西裝男皺眉:“你什麼意思?”
阮知閑挽了個漂亮的刀花,看向他,聳了聳肩。
“别那麼緊張。”他把刀插回刀鞘,“隻是看看而已。”
站在女人身邊,大約十四五歲的小孩,突然失控,跑到箱子邊上伸手要打開。
是一個打了很多耳洞的男人阻止了他。
耳洞男啪啪扇了他兩個大嘴巴子,然後把他丢給那邊看起來柔弱無助的女人,不耐煩道:“管好他,别在這添亂。”
“真該死。”
西裝男啐了一口。
他已經明白,遊戲的精髓其實不是什麼幸不幸運的東西,而是殺戮。
第一個開箱者,要是開出安全彈,其他人就會死,所以其他人肯定會從中妨礙。
而開出的要是幸運之星,那麼開箱的人就會性命不保,顯然也不是開箱者的個人意願。
兩難的局面。
他們的号碼牌和炸彈綁定,号碼牌可以交換,十三個号碼對應十三個人,除非有第十四個人來,不然這個箱子肯定是開不成的。
開箱不可控,更可控的是……
殺了所有人,拿他們的屍體做實驗。
自以為已經看透局勢的人們,輕易地暗下殺心,一邊附和着另外幾個人的話,一邊慢慢地往桌子邊移。
第一個拿起刀的是竹竿,第二個是離桌子邊最近的女人,第三個是女人身邊的小孩,小孩舉着刀重重地朝女人刺去,女人靈敏地閃開,反手去紮他的胳膊。
小孩痛叫一聲,聲音竟然十分蒼老。
以此為交界,場面變得混亂起來。
另外幾個有技能在身,試圖從機械和邏輯的角度找出漏洞的人,吓得四下逃竄,一邊走,一邊試圖說服這些已經喪失了理智的人。
阮知閑躲開裝成小孩的侏儒的匕首,正要按照計劃進入爛尾樓時,他眸光一閃,敏銳地察覺到,在爛尾樓不遠處,有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沈言?
“停下!都停下!我知道怎麼辦了!”
西裝男也看到了那道影子,立刻大喊一聲制止這些人,自己朝他飛奔過去。
沒過一會,就把喪頭搭腦的沈言抓了回來。
沈言咽了口唾沫,垂着眼睛,氣質是和漂亮外表完全不相符的窩囊。
“我、我什麼都沒看見。”他的聲音發抖,還有點哽咽,“求求你們了,放我走吧。”
一雙穿着運動鞋的腳,停在沈言眼前。
而後是阮知閑聽不出情緒的聲音。
“哥,你為什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