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一路上,丫鬟小厮們的眼神裡都透露出了好奇,一邊揣測着二人的關系,一邊猜測着二人要做什麼。
但姜齊都一概不理,隻拉着雲霖的手臂腳下生風,越走越快。
以姜齊現在的身體,雲霖其實很輕松的就可以甩開那隻嬌小的手。
可是他卻并沒有甩開,而是體貼的彎了腰,傾了身,安安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後,任由姜齊把自己帶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畢竟,他永遠都沒辦法拒絕得了他。
回到院子裡,姜齊徑直推開了自己的房門,然後把雲霖也拖了進去。
之後,關門,落鎖,再一把将雲霖推到了床上。
真的是很好推到呢……姜齊嘴上挂笑,但那笑卻不達眼底。
“姜齊……”雲霖的眼神晦暗,裡面雜糅着期待,不安,疑惑,以及一點微不可察的羞澀,“你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什麼?
都喜歡這麼問自己,那段失去的記憶裡究竟藏着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
姜齊沒說話,手一伸,想要撕開雲霖前襟的衣服。
雲霖這時才反應過來姜齊是要做什麼,他擡手一擋,然後迅速的想要坐起身來。
但姜齊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往床上一爬便将雲霖壓在了身下。
他還是不說話,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雲霖的眼睛,一寸一寸的,描繪他眼底那抹深邃的藍。
雲霖回望着姜齊,但他的眼神是怯怯的,多看兩眼,便想要回避。
他喉頭滾動,咽下一口唾液,“你想要做什麼?”
姜齊眼都不眨,“你脫還是我脫?”
這話說的露骨,但姜齊并沒有覺察到兩人之間暧昧旖旎的氛圍,沉淪了的,好像自始至終都隻有雲霖一個。
所以沉默一陣,還是雲霖妥協。
姜齊雙手伸向雲霖的衣襟,但不知為何,原本平穩的雙手卻忽然帶了些顫抖。
怕什麼,不是早有預料的嗎?
姜齊在心裡默默地給自己打了個氣,然後手上一用力,雪色的肌膚就顯露在了他的眼前。
但在這白皙的胸口處,還殘留着一道血紅色的刀痕。
那刀痕不大卻深,深入心底,非時常剖割而不可得。
姜齊紅了眼眶,想哭,卻笑出了聲,在笑,卻又猩紅了眼。
難怪凡人之軀便可扯下他真身上的羽毛,難怪三天兩日便要左右不尋沒有個蹤迹,難怪連站立都腳步虛晃能被自己輕松給推到……
原來,原來……
“你竟是用得心頭血來催動得那邪術嗎!”
姜齊眼眶的水珠豆粒大小,将落未落,看得雲霖心頭發顫。
“我……”他張了張嘴,但喉頭哽咽,半天也發不出個聲。
兩廂對立許久,直到姜齊的眼淚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臉頰上,他才顫抖着擡手,抹去了那刺痛他雙眼的淚痕,“我都告訴你……”
……
在姜齊丢失的這三千多年裡的記憶裡,真的發生了許多事……
他在神佛界為菩提仙時,曾受命前往幽都山傳教。
幽都山是衆魔自神魔大戰後,唯一的栖息之地,傳聞那裡的魔族窮兇極惡,是難以教化的險惡之徒。
但姜齊此去,卻意外發現真相并非如此。
被囚困在幽都山的魔族大多都是些老弱病殘,他們别說是面對強敵了,就是自己勉強的活下去,都是難上加難。
畢竟,幽都山上,因為上古禁制的原因,靈力稀薄,幾近于無。
在幽都山的歲月裡,姜齊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無辜的魔族平民氣絕而亡。他們泯化為粉塵,因着是魔,所以連一絲魂魄都沒辦法留下。此一死,便意味着永恒。
姜齊想不明白,自己來此傳教到底是給誰傳,傳什麼?
教化之人亦為施罰之人,這世間之事紛繁複雜,姜齊參悟不透,也不願一錯再錯。
他帶着滿腔熱血回了九重天,将魔族的情況言明于衆神,可得到的,卻隻有佛祖的一聲歎息。
他們說,世間諸事皆是因果輪回,魔族的生死自有天定。他們幹預不了,也沒有立場去幹預,因為這是一樁孽債,天命會為他們指引方向。
姜齊在佛界修行萬載也未曾步入神域,他勘破不了這些大道理。
也或許他本身就沒有成神的命吧。
什麼因果!什麼輪回!什麼孽債!什麼天命!他統統不信!
佛祖說:逆行之事,必得天罰。
姜齊苦笑:用不着天罰,我自己會罰。
于是那一日,般若台上的金光照亮了整個神佛大殿。姜齊雖未成神,卻早有神骨,神骨是大造化之物,可令枯木逢春,可令堅冰化泉。
他以自身之命,延幽都山之命,以命換命,這便是他為自己選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