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驟然卸閘的山洪,口子一開,便注定一發而不可收拾,“說什麼盡善盡孝,我看你留在這裡,不過就是為了更好的和雲霖厮混!”
“我不想再做過多的解釋。”姜齊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的答案始終隻有一個。你若實在覺得待在這兒令你厭惡反感,想離開我不阻攔,我還是那句話,你沒必要強迫自己做那麼多自己不喜歡的事,這沒必要!而且……你想要的不論從前還是現在,我給不了,所以,你好自為之。”
說完這話,姜齊轉身便走。
他走得決絕,既是因為這次真是傷了心,也是為了不再給梁願徒留無謂的希望。
從前就是他一忍再忍,總覺得這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弟弟,想着再等等或許他自己就能想透。
才最終是釀成了這場悲劇。
有些事情是不能一再拖延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所以從今往後,他不會再遷就。
踩着鋪在地面的暗黃色落葉,兩道素白的衣袍相撞,姜齊神情恹恹地看了眼雲霖,“走吧。”
雲霖與他并肩,臉上一派淡然,就好像剛才聽了半天牆角的人不是他。
而這和諧的一幕落在身後的梁願眼裡,卻像是一根針,狠狠地紮進了他的心窩,痛得他幾欲不能呼吸。
“你是要趕我走嗎,哥哥?”他沖着遠去的背影喊道。
但沒等來任何回應。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心灰意冷的梁願眼睜睜看着那兩道背影越走越遠,眼一閉,兩行清淚再次劃落。
“呵呵~”
忽然,空曠的林子裡傳來一聲輕笑。
“人都走了,哭給誰看?”
再次睜開眼,梁願眼底的恨與怨燃燒成一團熊熊火焰,盡管一個人也沒有出現,但他卻像是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你來幹嘛,看我笑話?”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可沒這個閑情雅緻,是黛若讓我來問問你,什麼時候才能把人送到她那兒去,我的主人可沒多少時間再陪你們在這兒郎情妾意了。”
“主人?”梁願唇邊劃過一絲冷笑,“倒是不見你對我這個親哥哥有過半分忠心。”
那聲音忽遠忽近,又恍若就在耳邊,“同母異父而已,說得好像你什麼時候正眼看過我一樣。你也不用和我扯這些廢話,隻需告訴我具體的時間就好,總不至于他都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你還覺得自己留在這兒裝你的無辜弟弟,能騙得他回心轉意?”
梁願吸了口氣,然後從鼻腔裡吐出一聲輕哼。
他原本是想就這樣待在姜齊身邊的,一年不夠十年,十年不夠百年,千年,萬年……
隻要姜齊的心裡沒有别人,自己就可以永遠的陪在他身邊等下去。
可是他低估了雲霖在姜齊心目中的分量。
他知道他們兩人之間是有情的,在天界,在魔族,他早看得清楚明白。
可是哥哥是他的,也隻能是他的,隻能是他一個人的!
喜歡怎麼樣,有情又怎麼樣,他是絕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人把姜齊從他的身邊帶走的。
所以既然陪伴不能得到姜齊的心,那他做回自己,得到他的人也是好的!
想到這裡,梁願的腦海中似乎已經窺見自己與姜齊攜手的畫面,他勾了勾唇角,“等是注定沒結果的,我等得也夠久了,就到這兒吧……趁那傻子現在一個人在家,你去殺了他!”
“我?”那女聲中帶着幾分思量,“我現在怕是有些走不開,而且……我現在動手,隻怕這身份便是保不住了吧?”
她自姜齊在齊陽城降世時便潛伏在了他的身邊,就這麼輕易暴露,實在是有些可惜。
但梁願卻隻是嗤笑:“保不住便保不住,你以為你的作用很大?别忘了黛若送你來這兒,不過是協助我行事,你可沒有選擇的權利。”
那女子沒再出聲。
梁願看着溪邊模糊的身影,眼底瘋狂的火焰急速跳動。
“而且我記得你在齊陽城似乎不止一個身份吧,這個身份要真是舍不得,那就換個不會暴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