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李悅臉都僵了,她琢磨不透這位當家主母的心思了,她這才剛進門,沒有跟四阿哥行房事,也沒有誕下一兒半女,四福晉作為四阿哥明媒正娶的妻子,怎就這般針對一個身份低微的妾室。
以往四福晉過來給德妃娘娘請安的時候,她看到的是溫婉好說話的四福晉,不像今日,徹底崩了她對四福晉的認知,可是仔細想想,一個後院的主母怎麼可能會是一副好脾氣,至于在永和宮的另一副樣子,也很好解釋,兒媳婦對上婆婆,哪能不孝順善解人意。
隻是知道歸知道,李悅心裡還是挺郁悶的。
四福晉在下馬威後,施施然離開院落,留下李悅對着朱嬷嬷的冷眼。
“格格請吧。”“好。”
李悅跟随朱嬷嬷抵達偏院,态度恭敬,跟對上四阿哥和四福晉時沒啥區别,頂多身闆更直了,她是不能得罪朱嬷嬷的,她初來乍到,什麼都得防着點,态度擺在那了,别人才會對她放松警惕。
“李格格今後就住在這兒了,福晉這一個月來身子不适,李格格明兒無須起來給福晉請安,至于另一個偏院,叫凝安院,那是宋格格住的地方,李格格切記莫要前去打擾宋格格和大格格,大格格可是這後院的主兒。”
李悅在一旁連忙點頭,顯得十分乖巧認真,難得見到面上這麼沒有心機的人,朱嬷嬷不免多看了她一眼,多叮囑句:“在後院,主子爺和福晉是你要伺候的主子,你且記得這點,無論何時都不能忘了規矩。”
“是,多謝嬷嬷提點!”李悅心道,朱嬷嬷是在警告她在後院不但得伺候好四阿哥,還得處處恭敬福晉,不得得罪福晉。
這話不用朱嬷嬷多說,她自然會死死遵守,畢竟她一開始能抛棄自己現代人的自尊自立快速适應德妃宮女的身份,靠的就是這份膽小謹慎,她要是不将自己的命懸在脖子上,她現在早就魂歸黃泉了,這世間不會再有一個叫李悅的女子,有的隻是亂葬崗上一副新添的屍體。
“嗯,奴才告退了。”朱嬷嬷沒有格外提點她現在作為四阿哥的妾室了,就該有後院半個主子的覺悟,還将自己當成奴才行事,怕是小家子氣,不讨四爺喜歡。
但李格格這副模樣卻是能讓福晉放心的,朱嬷嬷作為福晉心腹,還巴不得李格格還沒侍寝就早早失寵。
李悅松了一口氣,目視朱嬷嬷離開此地。
她終于能在這塊新地盤放松的呼吸了。
李悅掃了一眼四周環境,房間極窄,就放着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沒有其他擺設,可盡管如此,她已經很滿足了,退一萬步來說,雖然她現在無法賺銀子出宮了,可她在這裡的房間比在永和宮當宮女的住所大太多了,還不用擠大通鋪。
初來乍到這個朝代,李悅一直謹小慎微做事,不是因為她沒了作為現代人的膽氣,也不是她生來就低賤,喜歡伺候人,僅僅是因為在來到這個朝代後,她遇到的一件事讓她的想法徹底改變了。
當時,她穿成伺候德妃的宮女李氏時,她最好的朋友穿成伺候袁常在的宮女張氏。
她們倆能發現彼此身份,可能是因為她們的眼神在宮裡格格不入吧,她們倆的眼神格外明亮,仿佛沒有遭受過任何禁锢的不谙世事的眼神,在宮裡伺候人的宮女怎麼可能會有這種眼神,就好像一個麻木的身體裡裝進了活力十足的靈魂,在外人眼裡,那是一眼就明白的奪舍。
她們得幸于在現代相處的默契在一次對視中明白彼此身份,在後宮有了彼此的一份安慰,但也不幸于這種眼神,袁常在位份再怎麼低微,都是生下過公主的貴人,在發現帝王過來看自己和女兒的時候,目光有一兩次掃到她朋友身上,怎麼會無動于衷。
于是,在某一天,她朋友就莫名其妙死了,她不相信自己朋友會死的這樣荒誕,明明昨天看她還笑着跟自己打招呼,怎會一個晚上就病死,她找遍她認識的所有宮女太監嬷嬷,隻為了一個理由,可人人都說她朋友就是病死的,隻有一個嬷嬷看不過去,告訴她,她朋友是得罪了袁常在才一夜暴斃。
從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開始,她渾身發抖,人命啊,在這個時代太過輕薄了,它甚至隻是宮裡主子的一句話。
李悅的心徹底冷了,從此謹小慎微在德妃身邊伺候,不敢有任何越矩的行為。
她害怕這個時代,她為人命之輕震驚,也怕自己會死得如此輕易,她要活着,萬一她還有回去的機會,就算不能回去,她也不能死,能記得朋友的人隻剩她了!她們是共同生活在這個時代的異類。
可她要想辦法讓自己變成這個時代活着的人的同類。
李悅心想,她從一個地方到了另一個地方,不過是換了一個主子,幹的還是伺候人的活,她隻要足夠小心,一定能安安穩穩的活着的。
而這四阿哥即便會是未來的雍正帝,她也不考慮争寵得勢攀上高位這種事。
因為她清楚,史書上寥寥幾句話根本不足以讓她了解活在她面前的人,她一個人的力量沒法撼動曆史,她争寵站到最後的幾率不大,但是她一旦失敗了,就是百分百沒命,她隻想安安穩穩過完自己這輩子。
想了這麼多,将該理順的事都理順,李悅松下心神,掃着桌面上粗糙簡陋的茶具,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但下一刻,她耳邊響起一道聲音,她心裡一驚,差點将茶水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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