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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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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東方既白時,秦越已經拾掇好,坐上了馬車往國史院去——今日她要交接自己的職務。

幾日不見,國史院亂哄哄的觀感依舊如常,隻是這些文士愁眉得多,滿當當一屋的人也缺了一小半。

她聽聞,上回抱怨筆墨不夠的青年已經辭官歸家。

這并不意外,主持這項目的中書令陳書旸與掌管财權的袁朔安不對付,戶部以國庫不足将撥款腰斬,拖欠文士俸祿近半年。

陳書旸一邊周旋一邊自己暫墊開支,醫典還好,那官醫下鄉一項所耗金錢根本是無底洞,兩年下來靠他那點俸祿補貼早就支撐不住了。

如今陳書旸遠在禾遂州,國史院手頭緊巴地已經需要用水兌墨了,制作雕版的木闆早已告罄,印刷的匠人全部休工在家。

國史院曾聯名上書過,卻被門下侍郎袁朔成攔截下來,還以莫須有的罪名把當頭的那人關進牢中,若非陳書旸力辯,這領頭人恐怕已經魂歸西天了。

如今還在國史院的文士都在埋頭幹活,偌大的正堂彌漫着一股說不上來的死氣——

秦越了然,這些人身在其中,或許早已嗅到夭折的氣息,隻是誰又忍心兩年心血付之東流呢?

收拾好自己滿桌醫書,再與同僚寒暄數句,收了無數個恭喜後,窗外秋陽已經高懸正空。

秦越将國史院特令和官袍上交,便正式告别這裡了。

跨過門檻,秦越駐足回頭,看了一眼大門上方匾額,黑底金字“國史院”三字,大門兩側抱柱楹聯:

右寫“為大為公昭丹心,左寫“秉筆執書傳後世”。

匾額和楹聯都是皇上親筆提的,蒼郁峻拔、骨正形勁,與國史院“忘己忘私傳書天下”的信條正契合。

穿過大門,從支摘窗看進去,裡面被斷半年俸祿的寒士,還在身體力行、嘔心瀝血地踐行這個信條。

可為什麼他們是那樣的結局?

是因為她嗎?

秦越還在苦思尋因,突然有人在後面叫了一聲,“秦小姐”。

郡主冊封禮還未成,叫秦小姐倒也合禮。

秦越回頭,便見一個陌生的青年站在三尺之外,一身青色官袍,手上還端着笏闆,顯然是剛下朝便奔來的。

青年帶着禮貌的笑意,行了仕禮:“秦小姐,在下顧堯,是在禦史台當差的。”

顧堯,秦越曾聽張福沅提過這号人,此人也是寒門之子,是張福沅為數不多信任的辦事人。

秦越将悲喜藏了個幹淨,隻剩下一貫的溫和端重:“顧禦郎,何事?”

“張大人有些話想對您說,您婚約在身、冊封在即,他不便親邀,便由微臣代請,不知秦小姐是否願意?”

秦越心情不暢,加上心中顧慮,連思考也未曾有,直接回絕道:

“我還有事,恐怕來不及。”

秋風卷落一片槐花雨,零星幾瓣落在秦越肩頭,她眸子暗了暗,字斟字酌道:

“替我向張大人轉達,若他一切順利,我邀他中秋遊湖放燈、焚香拜月,共慶雲開月明、苦盡甘來。”

顧堯不明就裡,微微皺眉:“秦小姐莫不是記錯了,中秋是您和袁公子的大喜之日,這……”

似是意識到了不妥,他及時止住了下面的不敬之語,不敢妄猜,便行禮拜退:

“秦小姐,在下定将話帶到。”

秦越下了階梯便上了轎,雲碧在後頭跟着,七萬八繞到了宣仁門,她們來時乘的馬車正在門外候着。

從國史院出來,她胸口就一直悶郁,總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此時她不想再鑽進那四四方方的馬車裡,便對雲碧道:

“你與馬夫先回去,我想自己走走。”

秦越今日穿了一身素衣,頭上隻簪了隻小巧的點翠,從頭到腳的服飾用料雖皆上品,但樣式簡單顔色寡素,走在街上倒也不惹眼。

難得無人監視,秦越漫無目的地逛,走着走着,耳旁嘈雜的人聲漸起。

她心思不在街景上,也未注意到異常,繼續沿小巷踱步,越往前,人聲愈是鼎沸。

一聲尖叫歡呼刺痛秦越的耳膜,秦越渙散的雙眼瞬間聚焦,淺棕色眼眸倒映出如同元宵遊燈會一般聳動的人群。

她猛然一醒——自己所走的小巷通往京城第一坊市東風街,小巷與東風街呈十字。

反應過來時,秦越驚覺自己已到巷口,她未來得及收回步子,下一秒就被卷入到東風街的人潮之中了。

人貼着人往前,耳邊全是尖叫,秦越隻被推搡着往前,跌跌撞撞幾次差點摔倒,頭不知道被什麼硬物磕來磕去,疼的她眼冒金花。

暈頭轉向不知多久,秦越終于摸準人群方向,順着人流走動之後才勉強能立穩。

轟熱的氣息從四面八方裹來,隻這麼一小會秦越已經悶出了一頭細汗。

她好不容易好尋着機會踮腳,可放眼望去高高矮矮全是人頭,周圍的人拿着碗拼命往中間擠,秦越的頭身被瓷碗又磕又撞。

顧不得端重,秦越抓住旁邊一個婦女大叫道:“發生什麼事了?”

婦女剛要開口,就“哎呦”一聲,被後面沖來的人潮推搡得不見了蹤影,秦越也一個趔趄撞在後面的人身上,隻是人群太密摔倒也不容易。

秦越掙紮着站穩,已經被擠到十幾個人開外的婦女這才蹦着蹦着跳起來,扯着嗓子:

“靜修道長出山了!誰能拿到道長灑下的銅币,便能無病無災、多子多福啊!姑娘!你年芳多少,留個名,我家兒郎模樣也俊,你倆配得嘞……”

秦越怔愣住,任由人群帶着她往前往後。

“靜修宗師出山了”一遍一遍在她腦海中播放,她慢慢瞪大眼睛,蓦地想到什麼似的,瞳孔又驟然緊縮——

上一世,就是在這樣的人潮裡,靜修當衆指認她鬼上身,還說出了她真實的姓名林頌。

秦越的牙關開始打顫,拼命往人群縫隙裡鑽,要逆着人流往出逃。

可她這副身子久養閨中,纖弱無力,根本拗不過摩肩接踵的人流。

她就像是鍋裡被翻炒的菜,往左一個趔趄,往右一個釀跄,忍不住的尖叫聲被淹沒在了喧雜之中。

秦越雙目通紅,拔下點翠,将尖銳一端對準前面擋她路的壯漢,正欲下狠手,耳側忽然傳來一聲溫寂的男聲,很遠,卻很清晰:

“秦大小姐!”

秦越怔然望過去,一個比尋常百姓高了半個頭的男子,着一身紅色官袍,隔着數十層人群在向他招手。

張福沅顯然也立不穩,被人群搡來搡去,但畢竟是男子,加上近些日子空了就習武,力道不算小,一邊喊着一邊撥開一條道來。

在攢動的千萬人頭中陡然看見熟悉的面孔,秦越心頭一動,委屈的淚水瞬間溢滿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狼狽的樣子,此時她唯一的念頭便是奔到張福沅身旁去。

湧動的人群不斷被沖散又聚攏,兩人眼看着差點就碰到了手尖,卻又被插進來的人浪沖遠。

明明是彼此都能看見對方的距離,卻像是隔着千裡一般怎麼也接近不了。

秦越舉步維艱,開始被迫倒着往後走。

此時,侍衛季良也趕到了張福沅身邊,張福沅指了指秦越的方向,季良點頭,而後拔出腰間大刀迅猛地開了一條道來。

秦越見狀,剛松了半口氣,一個硬而冷的東西就刮過她的耳骨,而後“咣當”一聲脆響,右邊壯漢的碗中便多了一個銅闆。

秦越慌忙回頭,視線穿過五、六層人,便見幾十個戴紅纓頭胄的官兵,持刀攔堵往前沖擁的百姓。

這些侍衛圍成了個圈,從縫隙中隐約可見,被護起來的數十道紛飛的白色道袍和拂塵。

秦越呼吸一滞,口中尖叫着“讓開”,狠着心扒拉人群。

或許是礙着旁人的路,不知是誰不耐煩地啐了她一口,下一秒秦越便感覺自己的肚子一疼,她“哇啦”一聲幹嘔出來,竟然被一腳踹去了第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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