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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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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飛思量幾許,不解道:“皇後娘娘是在培植後宮勢力,欲分去月女和麗妃在帝心中的寵愛?”

金簪擡了下眸子。

十三歲的眸色已經一片幽深靜谧,好似蘊藏無數的心思和計量。

淩飛不免暗吸口氣,與初見金簪時的感官做了稍許比較。

他有種說不出來的難過、惋惜、以及慶幸。

“若孤猜得不錯,太宰大人不想要父皇回京都。呵,母後應該也是這個意思。”金簪見對面的淩飛遲遲不落子,像是此刻的父皇在舉旗難定。而金簪最終的目标,不正是戰勝對面的“敵人”?

“父皇應該也不想回京都。如今孤入駐天機宮,麗妃在行宮誕下皇子軒轅金骧,不論是父皇本人、還是麗妃,都不想這麼快回宮。

畢竟,母後和孤如今在這金宮正借力得勢,而十五登令樓之約,餘不過一年。”

“那些送往東都的女子是為了……”淩飛換位思考,以皇後、風子鸾等人的用意,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他看向面色平靜的金簪,覺得手中的棋子重若千斤。

“孤現在很感謝一個人。”金簪将棋子扔回棋盒,端起茶喝了口,平靜道,“孫太傅将淩大人送到孤的身邊。孤真得感激他,也覺得很慶幸。

在淩大人的眼中,與第一次見孤時感官應該不同吧?

如今的孤如何?”

淩飛也将棋子放回棋簍,歎了聲道:“第一次見殿下,淩飛隻覺得殿下像是個失了人性的木偶,比之微臣孫兒雕刻的木偶還失靈氣。”

金簪回顧下當時的心境,好似已經記不清,也知道根本回不去當年,就不必深究。

她颔首道:“如今呢?”

“殿下成長蛻變了,不僅可以收放自身的情緒,也越發懂得利用人心觀勢的手段,更知道火中取栗,忍常人所不能的利弊。”淩飛說完,卻在心裡惋惜。

【多好多聰明的孩子,常人家裡該是如何模樣?】

他頓了下,又道,“微臣也慶幸一事。”

“何事?”金簪揚眸反問道。

“盡管殿下養出帝王該有的謀略,但還是保留了一些最質樸的東西。那是殿下最珍貴而難得的品質,微臣希望殿下一直保有它們。”在金簪疑惑的眼神下,淩飛起身向她行禮,而後緩步離開天機宮。

南葉過來收拾棋盤,順道将手中的多寶盒遞給金簪。

“這是淩少保離開前留下,說是他孫兒送給殿下把玩的禮物。”

“禮物?”金簪撥弄着毫無縫隙的盒子,玩笑道,“怕是又遇到難題,背着他祖父來取經。”

“可我瞧着淩少保不像是知情啊?”南葉瞧着金簪在找多寶盒的木紋縫隙,也幫着找起來。

金簪莞爾道:“他自然是知道一些。所謂,我保留了珍貴的……”說到這,金簪頓了下,見南葉定睛望來,将多寶盒放在桌面,沉着道,“孤一會研究吧,你收拾後下去吧。”

“是。”南葉暗暗一笑。

【淩大人不說明此事,就是保留了殿下那一絲珍貴的童心善意吧?】

晚間,金簪走進專門的舞房。

她看着四面發光的琉璃鏡,緩緩地擡起手臂。

正值發育期的她有一股少女獨有青雉之韻,在擡手揚臂扭身間亦有武者的力感。

“啪啪啪……”三擊掌事響起。

金簪淩厲地望向背靠門簾穿着較厚的莺歌,幽幽道:“誰叫你進來,不怕死嗎?”

“奴家在這宮裡一年有餘,小心翼翼地活着,倒也覺出些無趣。今日奴家有幸見了殿下的舞,懂了我那前任為何傾心教殿下舞蹈。”

莺歌邊走邊褪衣,厚實的冬衣落地,露出内在的粉色紗衣和大紅色的豔麗肚兜,以及半透微明的窈窕風情的身段。

金簪蹙眉,任由莺歌滑如油脂的手摸在臉頰處,側臉道:“出去。”

“不。殿下可知道鬥舞?哦……不是宮廷舞樂司裡那種正經古闆的鬥舞。”莺歌本就是西教坊的人,有着藝伎的風流情态。

她如妖娆的蛇般從金簪的身後側覆在她的耳邊,吐氣如蘭道:“西教坊裡的鬥舞是兩名舞者随意而舞,彼此之間心照不宣,卻能從對方舒展的肢體、舞動時散發的熱情引起大家的共鳴。論哪位舞者的技高一籌,就在這共鳴當中誰的舞蹈更投入,更能引起旁人對舞者的癡迷。”

金簪本以為莺歌這樣的女子一輩子都不會踏出她保有性命的防線。

她一步旋過身,望入對方動情的眼睛,冷冷道:“你敢教孤這樣的舞?”

莺歌微微一笑,斂了幾許玩鬧的眸色。或者這刹那的功夫,她真得有考慮過性命這回事。可是,這宮裡實在太悶,簡直是消磨人的光陰生命,像是一個巨大的囚牢,可以将人逼瘋。

她又揚起湛亮蘊含深情般的眸,瞧着與自己一樣高,甚至日後會更高的女孩,幽幽道:“殿下正是最好的年紀,動情的最佳時刻。這般的你若參與鬥舞,不僅你能盡情,我這無聊乏味的宮廷養老生活應該也能興起幾分波瀾。”

“西教坊的女子都像你這樣嗎?”金簪看她揚起手,挽住彼此的手腕,随她滑入腿間的舞步也旋身動起來。

“不,梵阆被紫琴君看中前,奴家才是西教坊的第一人。不過,梵阆走後奴家又是這第一了。可惜,好景不長,年紀頗大的奴家想找個穩妥人嫁了都尋不見,隻能退居了。”

莺歌的手一扭,退了金簪身上的錦衣,将她剝得隻剩内袍。她順着金簪反抗的手臂,滑入她的五指,緊緊地扣住後,帶她盡情地旋轉起來。

金簪想要罵她、駁斥她,卻沉入這旋踏地律動當中。這可以令她望俗忘憂。

“殿下的腰肢真好,軟硬适中又有力量。如若奴家是男子真是舍不得放手。”莺歌的手用力一拽,想要趁機再退金簪的内袍,卻被狡猾的金簪扭身脫離。

金簪不僅脫離莺歌的節奏,還翻身以槍舞之術壓制莺歌,将她的粉色紗衣徹底脫了,又纏在莺歌的頭、覆住她妖魅的臉。

“哈哈哈……”

紗衣裹不住莺歌的嘴,在她緩慢脫離的旋律中又漸快地融入金簪的舞蹈動作,還将肚兜的細帶送入金簪蓮花般的指尖。

金簪不過輕輕地出槍般一送手臂,莺歌身上的肚兜滑落在地,跳出如雪的玉峰。

粉色的紗衣從莺歌的肩頭滑落,覆在她成熟女性的飽滿身體。

金簪猛得滞了下,被所見的精彩扼住呼吸,乃至被它們吸引全部的注意力。

她被忽然媚笑的莺歌勾腳一扭,滑跪在地,成為欲望外釋的女子的“奴隸”。

在金簪反應過來前,莺歌擡起金簪的手落在她的白色亵褲的細帶處。

金簪猛得收回手,就聽莺歌咯咯地笑起來。

“殿下以為西教坊那等地方能讓人引起共鳴得是什麼舞?”此刻的莺歌像是獲勝的女皇,俯視被她性魅力捕獲的奴仆。

金簪仰臉看着高聳雙峰的莺歌,恍然明白過來:我竟然被她當成那些流連勾欄的臭男人?

她要推開莺歌,卻被莺歌一把抓住手按在滑膩的平坦肚腹,不僅按住,還被莺歌引導着不輕不重地在她的肚腹上打着圓、揉摸着。

金簪的呼吸重了起來,撇開臉,卻見滿屋子的琉璃鏡裡都是手下這具魅惑的身體。

大冬天裡,她吓地冒出一身冷汗,出口就道:“大膽……”

莺歌發出一記歡愉的笑聲,扭動腰身如蛇般遊入地上。

她揚起修長滑膩的脖子,像是吐着蛇信般得美人蛇,仰視自己的主人:“世間的‘正人君子’都會像殿下這樣大聲地呵斥奴家們,但‘君子們’的身體卻很誠實。殿下,真可惜呢,你不是男子。不然,現在的你該是像他們一樣,一邊罵着大膽,一邊會把誠實的手和目光伸向奴家,讓奴家徹底為你的欲望展開身體……嗯……”

莺歌營造出的動情目光在金簪繃緊的臉色上滑過,雙足在地上一點,翻了個身,側躺在金簪的身邊,幽幽道:“今日倒是玩得盡興。”

金簪側眸看着她,散了提起的心。

她發現剛剛竟然向莺歌跪了……環顧琉璃鏡中狼狽的女孩,她一下子跌坐在地,莫名地抱緊雙膝,試圖以此平複内心的無錯、燥意和某種不熟悉的沖動。

莺歌細細地瞧向金簪仿佛受了委屈的面色,想拍拍她安慰這個不懂情事的女孩,卻隻敢拍在地面。

盡興過後就是落寞,落寞會引出丢掉的理智。她怕這個太女暴起殺人。

“殿下,這裡隻有我們兩人,沒人會說出你剛才的窘态。”

然而,金簪想說得不是這些,而是道:“天下的男人真得都是這樣嗎?”

“呃……”莺歌忍不住捂住嘴,想要笑又不敢。她見金簪側眸望來,颔首道:“不說一百個裡全是,但九十九個半肯定是。”

“……那還有個半個是什麼?”

“老和尚吧。有心無力,算半個。”莺歌理所當然道。

金簪默了下,深覺剛才的自己像是個大傻瓜。

她哼了聲道:“你若要比鬥舞,咱們堂堂正正比過。我不信比不過你,但不是你那種……那種……舞蹈。”

“嘿。殿下……舞本來就是取悅之姿。上古的祈神舞,不是人想要取悅神靈嗎?如今,無論是宮廷、還是教坊司的舞,不也是取悅觀者嗎?什麼能達到最快的取悅方式?那就是情。直白點,情的欲望,做的欲望。

若按梵阆那性子,定是會說:不同的場合、不同的觀者,動的情自然不一樣。然則,殿下要得大愛之舞,奴家可沒有,想來梵阆即使真有,也表達不盡此情。”

莺歌說着已經起身,扯下粉色的紗衣,撈過肚兜後穿上。

她見金簪撇開臉,又起了逗弄她的興趣,故意将身體蹭向金簪的手臂,玩鬧道:“殿下摸摸,很舒服呢。”

金簪挪了下身體,卻發現自己的胸前被偷襲了。

她一把捂住胸前,喝道:“你做什麼?”

“唔,正在長大,以殿下現在的年紀繼續保持住,以後一定比奴家得還壯觀。”

“你……”金簪自然不可能像普通女子一樣大喊對方“無恥,”,何況莺歌還是個女子。她的應激反應啟動,想着:孤第一次知道壯觀這個詞能形容女子這地方。

她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羞澀,通紅張臉,試着起身去撿丢掉的外袍。

莺歌已經穿戴整齊,反觀金簪整理裙袍的動作,笑道:“這是女子的自豪之處,殿下不必羞怯。大有大的妙,小有小的好。無論怎樣,這地方乃是一處蓮房,哺育生命之地。不僅男子喜歡,女子更愛。多少女子想要一嘗母親的夙願,恐怕終生都不得呢。”

金簪細帶的手一頓,看向莺歌,目光落在她的雙峰。

她的腦海裡全是不慎扯下莺歌肚兜細帶後乍現得驚人一幕。她暗吸口氣道:“以後少來舞房,時機到時,孤自會送你出宮。”

莺歌看着兀自離去的金簪,玉手杵在潤尖的下颚處,笑道:“梵阆倒也值了。對了,殿下……”

金簪在門簾前駐足,側身等她說話。

“您不知道梵阆有一個弟弟吧?他啊,也在宮裡呢。”

金簪震驚地側身,看向莺歌,等她說出來。

“那人殿下見過的吧?他叫何豐,被帝王封為風神的何豐。”莺歌走至門口,向金簪款款行禮,而後離去。

金簪不知道是怎麼回的寝殿,坐在案幾前對着多寶盒發呆。

她想起在乾明宮前撞見何豐時他的慌亂……想起素來謹慎的梵阆竟會同帝王的寵娈有了交集……過往諸多的細節一一在腦海裡浮現。她默默地垂眸,斂下幽光,喊道:“杜鵑……”

待杜鵑進來,金簪吩咐道:“孤記得父皇東行沒有帶上何豐,你去查下他現在在哪裡,又為什麼沒有跟去東行。”

“是。”杜鵑不知太女為何對何豐有興趣,轉身要走,又聽金簪道。

“等等,你幫孤……算了。此事孤來辦。”金簪揮退杜鵑,凝目在手中的多寶盒,動手拆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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