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一糟，别說是畢設，任務他也沒有好好做。

系統看得都着急，但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宿主，犟得很，努力的時候比誰都使勁，擺爛的時候也比誰都懶，有時候連飯都不樂意下樓吃。好在它是一個非常貼心還會點外賣的系統，發現宋元晟又偷懶不吃飯，就點了一堆外賣送到宿舍。

宋元晟沒有浪費的習慣，最後都隻能一邊對系統罵罵咧咧，一邊老老實實地把外賣都吃光。

終于到了選題的日子。

選題的前一天，班級群裡就已經發了通知了。

除了宋元晟和宣任，幾乎所有人扣了1。

學委在群裡艾特宋元晟和宣任。

宣任沒回，宋元晟也沒有。

最近這段時間宋元晟的作息有點颠倒，所以群裡發消息的時候他還在睡覺，被從隔壁過來的郭超鬧起來才知道第二天要選題了。

他順嘴問：“宣任也沒回複？”

郭超擺手說：“他回不回複都沒事，反正他保研。”

宋元晟這才想起來宣任跟他提過保研的事。

“你知道他平時在忙什麼麼？”宋元晟又問。

郭超蹙眉想了想，“忙什麼……好像聽說他在學校外面找了實習，除了上班應該也沒什麼别的能忙了吧？你沒見着他？”

宋元晟指了指那張都快積灰了的床，“你看我這段時間見過他嗎？”

“……那也不必把自己搞成這副慘樣子。”郭超勸道，“哪對情侶不冷戰，不鬧脾氣，是不是？人家都說床頭吵架床尾和，你們這……”

宋元晟用書堵住郭超的嘴，“我們不是情侶。”

郭超也不氣，忙說：“好好好，你說不是就不是。哎，你打算選誰當指導老師？”

宋元晟刷着手機上的文件，明明還沒看到自己想看的，就已經說：“刁學毅。”

郭超驚得一挪椅子，弄出刺耳的聲音。

“刁學毅！那個特别會刁難人的刁學毅？！我去，你膽子是不是太大了一點，你知道他多嚴格嗎？去年，就說去年，他手頭下的五個人三個延畢，就是因為他的論文題目太難了，難到令人發指！”

宋元晟：“……”

郭超又把椅子拖回來，“别啊，你之前不是挺喜歡老湯麼，老湯那邊管得松，大家都想去呢！他那邊的通過率也特别高，每年都沒有延畢的。”

宋元晟幽幽地說：“你确定搶得到？”

郭超沉默了。

老湯的通過率是高，但他難搶也是真的。

“那，那總得試試呗。明天八點開始報名，反正……我先報名再說。”郭超大概是不忍心自己的朋友明知道面前是深淵還得奮不顧身地跳，繼續勸，“你别選刁學毅了吧。是，他确實是厲害，但是他通過率低啊。而且，保研的、要考研的那才會去刁學毅的組呢，咱們就混個本科畢業，就不去他那邊受罪了吧？”

“我不覺得受罪。”宋元晟後知後覺似的問，“宣任跟誰？”

郭超一拍額頭，“刁學毅啊。當初刁學毅跟他聯系的時候你不是在嗎？”

宋元晟又語氣幽幽，“我腦子不好。”

郭超這也才想起來宋元晟之前落過水，落水之後就一直腦子不太行。

“看你現在那麼活潑，我以為你好了呢。”

宋元晟：“……沒好全。你說我現在活潑，以前不活潑麼？”

郭超想了想，“以前？跟你現在一樣啊。”

宋元晟又問：“性格沒變化？”

“沒啊。”郭超忽然湊近了，“你不是被誰上身了吧？”

宋元晟摁着郭超的頭，把他推開，“少看點小說，神神叨叨的。”

郭超說得沒錯，宣任确實選在了刁學毅的名下。

登記表打印出來的時候，宣任的名字已經填在框裡了，而且占據了小組組長的位置。

還有一點郭超說對了，選刁學毅的人是真的少，除了已經定下的宣任之外，就隻有宋元晟填了名字。

不過這個表會挨個班傳，宋元晟他們在一班，之後還有沒有人會選擇刁學毅也不知道。

郭超看見宋元晟把名字寫在刁學毅那組後面的時候，歎氣搖頭，“宋啊，你這名字還真的沒叫錯，簡直就是千裡送人頭。”

宋元晟把筆往郭超面前一砸，“滾蛋。”

郭超雙手合十道：“保佑老湯選我，就算是不選我，也千萬不要把我調劑到老刁那組，神明在上啊。”

宋元晟：“……”

【他求了也白求，他肯定會跟宿主你一組哒，這是世界設定。】

宋元晟一臉同情地拍了拍郭超的肩膀，“祝你好運。”

填完表就能散了。宋元晟打發了郭超，自己先走。他沒着急回宿舍，而是在校道上閑逛。

他應該是這個學校裡最特殊的人，明明曾經在同樣的地方生活過四年，現在卻又要重來一年。都說人不會踏進同一條河流，現在也一樣，他雖然回到了A大，但也不是他記憶中的那一個了。

熟悉，又陌生。

走累了，他在學校池塘邊找了張椅子坐下，對面剛好是跨湖的情人橋。

忽然，一個熟悉的人出現了。

宣任走在橋上，身後跟着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孩。那女孩看着眼熟，應該就是他們這個專業的，好像還一起上過課。

接着，宋元晟看到那個女孩擋在了宣任面前，好像給宣任遞了什麼東西。

宋元晟緊張地坐直身子，想看得更清楚一點，奈何那東西太小了，看見了也不知道是什麼。

忽然，宣任心有靈犀似的轉頭，直直地看進宋元晟的眼睛裡。

撲通一聲。

宋元晟好像聽見了有東西落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