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快穿世界和遊戲世界同步的原因,這個昏厥的體驗感非常真實,宋元晟除了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之外,也無法查看相關的遊戲進度,更打不開遊戲商城和快穿系統商城。
但他聽得見外面的動靜。
他聽見厲宣罵他了,罵他是個蠢笨的小郎中。
“……”
這跟他是不是蠢笨有什麼關系,明明就是這具身體的問題。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元晟終于有了蘇醒意識,所有的感覺回籠,還沒完全清醒就先“嘶”了一聲。
“醒了?”厲宣沒去扶宋元晟,隻是把烤火架上的魚翻了個面,“魚快好了。”
宋元晟:“……”
也不知道他昏了多久,手腳都已經麻了,腰腹的傷口處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其實他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哪怕再裂開,也不至于疼得這麼狠。
“你給我用什麼了?”宋元晟低頭去扒拉腰上的繃帶,沒看到現摘的藥草,隻有幾乎融進傷口了的白色藥粉,“你帶了藥?”
厲宣繼續翻魚,“這不是常理?你真是郎中?”
“……我要不是郎中,你早死了。”宋元晟沒好氣地反駁,捂着傷口往火堆旁邊挪。
魚一共有四條,魚皮都已經被烤酥了。然而他們這次出來得匆忙,更沒想過要在外面過夜,什麼調料都沒帶,更别指望這魚能有什麼滋味。
宋元晟昏了這麼一遭,早上喝的那碗稀粥早耗空了,現在隻能聞到魚香,恨不得立馬吃下一條,有沒有滋味的沒那麼重要。
“不是說快好了麼?”宋元晟眼巴巴地看着魚,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厲宣選了條小的遞過去,“燙。”
“知道知道。”宋元晟接過木叉,也沒傻到直接上嘴就咬,鼓着臉頰朝着魚腹吹了好幾下,再用指尖試過了溫度,确定合适了再下嘴。
一口鮮魚下肚,宋元晟舒服得眼睛都眯起來了,“沒想到仲宣公子的手藝還不錯。早知這樣……”
厲宣:“怎麼?”
宋元晟舔了舔嘴角,“早知這樣,該讓你早點下廚。”
厲宣被宋元晟的不要臉驚住了,“我是傷患!”
“可你好得快啊。”宋元晟單手捂着傷口,“不似我,體弱體虛,就是能熬,否則早就死在你前頭了。”
厲宣:“……”
宋元晟毫無負擔地吃魚。
厲宣盯着宋元晟看,似乎想要從這個善于僞裝的人的表情裡找出什麼破綻。
雖說人現在就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但他還是沒全信這人說的話。當時他雖然傷重,但警惕心半點未減,在刺傷了這人之後,他還多補了一刀,撐到确認這人已經徹底沒氣之後才昏過去。
他不可能記錯。可這人怎麼又怎麼活的?借屍還魂?那身體上的傷怎麼說,方才因為傷口撕裂就昏厥又怎麼說?
這人确實體弱,但也确實奇怪。
宋元晟很快就把一條魚吃幹淨了,他把空木叉遞過去,“再來一條。”
“……”厲宣又隻能再給他拿了一條,忍不住道,“别多吃,不利于傷口恢複。”
“沒事,死不了就成。”宋元晟吹了吹魚,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吃第一條魚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厲宣的目光。
厲宣在打量他,試圖找出他話裡的破綻。
雖說他還沒完全了解厲宣這個人設,很多事情沒法确定,但就往常遇見的主角的設定來說,絕對不會是一個心眼大到天邊去的草包。
更何況厲宣是有機會成為未來的君主的,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城府?遇到原身之前還是意氣風發的将軍,多少都不會讓該死的敵人有從他手上逃命的機會。
原身還這麼脆。
思及此,宋元晟沒忍住歎了口氣。
厲宣問:“為何歎氣?”
宋元晟說:“在思考一個問題。”
厲宣:“什麼?”
宋元晟:“為何同樣生而為人,你就如此高大魁梧,我就如此弱不禁風。”
厲宣:“……”
宋元晟:“也就是我這命硬,小時逃過了饑荒,沒餓死;後來跟着師父學醫,因為天資不行,得嘗百草才記得住藥性,好幾次差點把自己毒死了,但又意外地活下來了。連師父都說我是閻王嫌,找死閻王都不敢收我。”
厲宣:“……”
當時就該再補兩刀。
宋元晟繼續吃魚。
厲宣的動作也不慢,三兩下就把兩條魚都解決了。
等宋元晟吃完魚,厲宣就主動背起背簍,跟着宋元晟往回走。
宋元晟按着記憶繞過了那片有人管的野菜地,走了遠路,上了一處小山坡。
“我記得這有野雞。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這麼好的氣運,抓上一隻。”宋元晟摩拳擦掌。
厲宣沒說話,就當沒聽見。
再往深處走了一點,宋元晟果然聽見了雞叫聲。
此時一段被農婦拿着掃帚攆的記憶在腦海閃現,他立刻意識到這是原身之前的記憶,是在提醒他這雞也是有主人的,不是野生散養,不能抓。
然而他此時不僅僅是身在快穿小世界,更是身在遊戲世界,有些事情不太受控。第一個副本的時候他們都是外來者,除了一些硬性的遊戲世界規則不能破之外,他們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做主。
可現在不是,“撿便宜”這個習慣就像是刻在了骨子裡似的,改不掉。
“我聽見雞叫聲了!”宋元晟脫口而出。
然而還有半句他說不出口——
不能抓!抓了要被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