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宋元晟想着自己離開前的栗城，有些無法接受那裡即将生靈塗炭。

栗城是目前大莊最繁華的地方，若是那些外蠻帶兵殺進栗城，那大莊……

山下突然燃起的火光再次刺痛了宋元晟的眼睛。

“怎麼回事！”宋元晟倏地起身。

一齊藏着的軍醫們也起身往山下看。

山下火海一片。

“我們的營地沒了。這裡已經不安全了，走，走！”軍醫長招呼着所有人一起往這座山的更深處撤走。

宋元晟頻頻回頭。

營地都被燒了，那厲宣……

“系統，視野。”宋元晟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抖。

他總覺得所謂的“劇情偏航”根本不存在，隻不過是晚來了一點而已！

視野中火海一片。

宋元晟調整了視野角度，終于看到了厮殺中的厲宣。

厲宣看起來暫時沒事。

勝利看上去也暫時偏向他們這一方。

隻要撐到天亮，撐到援軍……

“我們會有援軍嗎？”宋元晟問。

軍醫長壓低聲說：“肯定會有的！隻是不知道援軍什麼時候能到！”

“以前有過援軍嗎？”宋元晟又問。

“以前……”軍醫長腳步一頓，“沒有，以前沒有援軍。雖說清夷縣常年被外蠻侵擾，可很少向朝廷求援，若是人不夠了，誰家有能上戰場的都往軍隊裡塞。宋将軍就是……”

“為什麼？”宋元晟打斷了軍醫長的話，“為什麼不向朝廷求援？清夷縣不也是大莊王朝的麼？”

軍醫長歎氣道：“話是這麼說，可清夷縣已經處在大莊王朝的最南端，是最靠近外蠻的地方，根本就不受朝廷待見。你知道甕城嗎？整個清夷縣就像是大莊南邊的甕城，以清夷縣為城，以人為刀劍陷阱……”

“這是草菅人命！”宋元晟氣得不行。

他知道厲賢不要臉，但不知道不要臉到這種成都！

把一個縣城當做甕城？！

三十年腦血栓都想不出來這個做法！

軍醫長還是歎氣，“誰說不是呢。可這又有什麼辦法？這裡是清夷縣，是距離外蠻最近的地方……犧牲一個清夷保住整個大莊，也是無奈之舉。”

宋元晟罵道：“放他屁的無奈之舉！”

軍醫長被宋元晟吓了一跳，勉強笑了一下，“元小神醫真敢說。”

“天高皇帝遠，你不說我不說，他們不說，誰知道。”宋元晟停下了，轉身往山下看，“你說這一仗，他們還能赢嗎？”

軍醫長和其他人都沉默了。

營地都燒了，外蠻這次來勢洶洶，是輸是赢真的說不準。

“能赢。”

宋元晟自己說出了答案。

他們在山頂待到天亮後就往另一條路下了山，直奔清夷縣主城内。外蠻夜襲突然，他們并不清楚幾位将軍是不是來得及求援，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必須找到守城将軍。

守城将軍找到了，費了一番功夫核對信物後，他們才知道第一批的援軍已經趕到了，第二批的援軍準備出發。

這一仗打了很久。

淳樸鎮首先遭了殃，流民們紛紛舉家前往其他城鎮，很快清夷縣主縣城也都天天有流民扣城門。清夷縣的縣令和縣丞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清夷縣裡沒有縣尉，縣尉的活就都分散到了縣令和縣城的頭上，他們還得安頓從前線撤下來的傷兵。

短短幾天的功夫，清夷縣不見安甯。

宋元晟和軍醫長他們召集了所有的民間郎中為流民和傷兵治病治傷，同樣是忙得腳不沾地。但就是這樣，宋元晟也沒忘了讓系統把視野開着，時刻看着厲宣那邊的情況。

邊境的情況确實苦，厲宣也受了傷，腰上纏着厚厚的繃帶，繃帶上都是幹掉了的血漬。

現在軍隊裡沒有軍醫，仍舊留在戰場上的人隻能硬扛着過日子。

“我得去一趟。”宋元晟處理完最後一個傷兵，對軍醫長說。

軍醫長攔住了他，“你現在往前線跑就是送死！你沒聽傳回來的消息說嗎？如今邊境戰事吃緊，援軍已經去了第四批了，可回來的有多少？如今軍醫尚且不夠用，你要是再去……”

“縣内有軍醫和補給，可邊境呢？邊境隻有他們自己！三位将軍要是真倒下了，那邊境就真完了！”宋元晟推開軍醫長的手，“我自己去，你們留在後方。從醫術上來說，我一人就夠。”

“可你的身體太差了！”軍醫長不得不妥協，“這樣，我跟你去，我跟你去行不行？你說得對，那三位将軍倒下了，清夷縣就真完了！”

将将入夜，他們兩人帶上足夠的藥材，騎上快馬從後方靠近前線。

準備到的時候，前方又重新燃起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