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光明神和黑暗神是一對雙生子。

所以借着光明神的樣貌，宋元晟大概能想象黑暗神的樣子。但這兩人一個是光明的象征，一個充滿了壓迫和吞噬的氣息，哪怕樣貌一樣，給人的感覺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所以宋元晟隻緊繃了一瞬就放松了，“疼的。”

硬生生被黑暗神擊碎身體裡的所有祝福，再灌入那些黑暗的，像是要把人完全吞噬掉的黑暗之力，大概除了黑暗神本尊，沒有人會不覺得疼吧？

光明神睜開眼，一道暗沉的金光在他眼眸中流轉，随之消散，露出了好看的鎏金色。

宋元晟不由得看呆了。

上一回他隻是覺得光明神和宣任長得神似，現在卻覺得這雙眼睛除了眸色簡直和宣任的一模一樣。

所以他上回是怎麼覺得光明神的五官拆開來和宣任半點不挨邊的呢？

“父神疼嗎？”

“過來。”

宋元晟和光明神異口同聲。

宋元晟尴尬地撇開眼，光明神卻笑了一下。

鎏金色的眼睛像一輪彎月，但比月亮好看多了。

“過來。”光明神的語氣比剛才溫柔許多。

宋元晟走到光明神面前。

光明神朝他伸出手。

光明神的手很大，但是很好看，五指修長，線條明晰，寬大的手掌上隻有簡單的紋路，幹淨得不像話。

這就是造物主偏愛的一雙手。

宋元晟鬼使神差地把手伸過去，然後被光明神輕松地完全握住了。

他被拉近了，幾乎和光明神鼻尖相抵。他下意識地要逃開，身後卻忽然多了一道屏障，擋住了他的去路。

“父神……”

宋元晟有點緊張。

他覺得這個光明神有點不對勁。但如果這個光明神真的是宣任的話，他也可以把這種不對勁理解為一種下意識的親近和依賴。

“别怕。”光明神握住他的手，拇指在他的手腕處來回摩挲着。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宋元晟心頭一跳，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光明神應該是想替他拔除身體裡的黑暗之力。

宋元晟對黑暗之力不了解，但也知道這種黑暗的東西最懂得見縫插針，隻要稍微露出那麼一點點細小的縫隙，那些被命名為黑暗的東西就會滲進去，把縫隙填滿，再等合适的機會，蔓延到更深的地方去。

直到完全被浸黑為止。

所以，黑暗之力沒有那麼容易被拔除。

一縷黑色的細線裹着濃郁的黑霧繞在光明神的指尖，竟和光明神白皙的皮膚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怎麼看都該帶上一點别樣的顔色。

但光明神很專注，宋元晟也很專注。

宋元晟是無心顧及其他。

黑暗神在給他注入黑暗之力的時候，他隻覺得渾身都冷，徹骨的冷。冷意散去之後他就沒了知覺，一直到他在向光明神祈禱的時候才真的意識到他的身體裡已經存在黑暗之力了。

他以為黑暗之力纏住的是他的心髒，但是現在看來，鑽入的是他的經脈。

随着光明神的動作，他覺得身體的各處有一種難以明說的酸疼，就如同醫生在給傷口拆線，不是特别疼，但讓人無法忽略。

至此，他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黑暗神的提線木偶。

宋元晟打了個寒戰。

“唔。”

心口倏地一酸，宋元晟沒忍住悶哼出聲。

連帶着他的小腹都受到了影響，腳趾也忍不住僅抓地面。

光明神停下了，目光裡都是擔憂，“很疼？”

“父神别擔心，沒有很疼。”宋元晟微微抽氣，“我還能繼續。”

光明神卻松開了他的手，笑道：“下次吧。我了解塞萬，他不會給我一次性清除所有黑暗之力的機會。他喜歡玩遊戲。”

宋元晟嘴快，“什麼遊戲？”

“木偶人。”光明神頭疼道，“小的時候他就喜歡這個遊戲，把自己喜歡的和不喜歡的都做成獨屬于他的木偶，讓他随意操控。他曾經因為這些事被母親狠狠地責罵了一頓。然而塞萬很堅強，并沒有被母親的責罵所吓倒。”

宋元晟：“……”

這是什麼變态的嗜好。

當然，黑暗神塞萬不變态也就不會成為黑暗神了。

最後的甚至可以決定宋元晟生死的黑暗之力重新落回宋元晟的心髒周圍，比之前裹得更緊。

宋元晟呼吸一滞，下意識想到黑暗神對他的懲罰。

今天他順嘴正向禱告的時候也是，心髒像是被誰扯着一樣疼。現在倒是換了一種方式，像是手掌一樣的黑暗之力将他的心髒緊緊握在手中，隻要他不聽話，就能随時捏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