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要把對方的樣子牢牢地刻在自己的記憶中似的。

船靠岸了，宋元晟也終于醒過來了。他其實早就睡醒了，但是一直都醒不過來，他懷疑這是光明神的手筆。畢竟在這個船倉裡，能夠強行讓他睡到現在的人也隻有光明神了。

所以在他的靈魂醒過來之後就聽見了隔壁船艙的人說的話。他已經在腦内和對方大罵好幾個回合了，半點沒有光明神使的樣子。

如果當時他的樣子能夠被泰貝莎和依耶芙特看到的話，估計能驚掉她們兩個的下巴。

下船後，宋元晟才真的感覺到冷。

光明神幫他披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他的行李中拿的厚披風，然後也給自己披上了一件，讓自己的顯得不那麼獨特。

“謝謝。”宋元晟摟緊了懷裡的秘寶盒，帶着他們三個熟門熟路地往這裡最大的修院趕去。

沃爾德倫的記憶中有去往黃昏大陸最大修院的路線。

好像是當時沃爾德倫為了能夠讓他的黑暗神能夠聽到更多的祈禱，獲得更多的信力，所以第一選擇其實是最大的那間修院。

然而，不同的修院規模有不同的招修士的門檻。越是正規的修院對修士的要求就越是嚴苛，像沃爾德倫這種出身上不得台面的人哪怕再有天賦也是不能進去的。

沃爾德倫不信邪，想盡各種辦法在最大修院的門口混了幾天，但是依舊沒有獲得同意，他才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其他的修院。

後來，他如法炮制地換了好幾個修院都無果，一直到他有一次從暗區出來後真的病倒了，他才被後來進的修院中的一個神使撿了回去。

然後從那個修院的打雜的正式成為了一個修士，再到現在的神使。

雪又下下來了。

街上幾乎沒有人，甚至連一點燭光都沒有。

宋元晟和其他三個走在雪地裡，把雪踩得吱呀吱呀地響，聽得讓人牙酸。

原本還在不斷說話緩和氣氛的泰貝莎忽然安靜了，更别說一路上都沒怎麼說過話的依耶芙特和光明神。

宋元晟走着走着覺得不對勁，因為他身邊最大的熱源也開始逐漸降溫，變得越來越冷。

一股熟悉的味道飄到他的鼻前，他猛地停下腳步，不可置信地看向原本光明神站的位置。

光明神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現在站在他身邊的人是黑暗神塞萬。

“好久不見，沃爾德倫。”塞萬抓住宋元晟的衣領，“一年了，我可找了你一年啊。沒想到我那哥哥竟然在最後保住了你，把你送到了另一個大陸。原本我想把你抓回來當我唯一的神使，但是不知道我那哥哥用了什麼辦法隐藏了你的蹤迹，讓我直到最近才找到了你的氣息。”

“沒想到，”塞萬的氣息湊近了，“我還沒去抓你，你竟然就自己跑回來了。還隻帶了三個人。唉，沃爾德倫，你還是太高估自己啦。”

宋元晟看不清黑暗神的表情，但也知道這家夥現在能欠抽成什麼樣。他意外的是，黑暗神竟然沒有認出光明神，還以為對方隻是個普通人。

說他高估自己，怎麼不看看自己？

“你要再一次把我關進幽暗之澤嗎？”宋元晟問。

黑暗神聽見宋元晟如此平靜的語氣也有些意外，“你不怕我？”

宋元晟：“……那現在怕還來得及嗎？”

黑暗神：“……看來這一年你膽子倒是長大了不少。不去幽暗之澤，我已經不住在那個破地方了。你就一點都不想知道你曾經所在的修院變成了什麼樣嗎？”

宋元晟預感不好，心頭一跳，“你把那三個人怎麼了？”

黑暗神嗤笑一聲，“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在乎那個破修院。那三個人沒什麼事，我要的是你。”

宋元晟感覺脖子一緊，他下意識伸手去抓自己的衣領，但痛感沒持續太久，他就覺得脖子一松，眼前的光亮得他睜不開眼睛。

任誰一下子從黑暗走進光明中都會這樣不适應。

宋元晟的眼淚都被刺激出來了。

“不适應了？”黑暗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以為你會喜歡這樣的地方。既然不喜歡的話，那就毀了吧。”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