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書晏緩緩地說出這些，面上還帶着淺淺的笑意，但賀青有些坐不住了，尤其在聽到最後的那句話時，竟然有些發抖。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家産一分不要啊。”浪蕩敗家子二夫人所出的賀勝甯迫不及待地說。被二夫人一瞪又噤了聲。

“放心，不會搶你的。”賀書晏挑了下眉，笑容和煦說。

賀青猛然拍着桌子：“你這不孝子，你娘既然嫁到了我賀家，就算死了，那些東西也是我老賀家的，還說什麼你娘的東西，我不知道，簡直胡言亂語！”

“爹，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我拼死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真當我還像以前那般好騙又愚蠢嗎？！”

“你敢對天發誓，我母親真的隻是暴斃而亡嗎？”賀書晏陰恻恻問。

“再說了，爹，你抖什麼？”賀書晏望着堂上烏泱泱的賀長青的兒女們，心中的寒意更添了幾分。

可以說沒有他娘就沒有今日的賀青，而這個老畜生拿着她的錢，養了這麼多雜七雜八的人在家，就算被逼死了，自己留下的唯一兒子也被這些人欺淩長大。

這些年欠他的，他會讓賀青連本帶利還回來，他娘的死，也要他們償命。

擲地有聲地說道:“我賀書晏自此之後，同賀家再無任何瓜葛，你們欠我的，以千倍萬倍向你們讨回來，諸位沒有異議吧？”

那些姨太太聽風趕來湊熱鬧，叽叽喳喳說着。

二夫人嗲嗲地說：“诶呀，書晏啊，都是一家人嘞，搞這樣是咋的嘞，你剛剛回家，這分家嘛以後再說嘞，而且啊也沒有必要鬧成這樣子诶。”

二夫人面上這般說着，心裡卻是惡毒地想着，你這一走一來，輕飄飄幾句話就想分走半個賀家，真是想得美，你要走就走，得給我兒子留下賀家的錢。

“姨娘真是說笑了，我還記得我娘剛走那會兒，是姨娘那般‘好’地照顧我啊，那種滋味，我實在不想再受一回啊。”賀書晏皮笑肉不笑。

這話無疑是戳中了二夫人隻是個妾室，哪怕現在頂着個夫人的名義也隻是妾的痛處。況且，賀書晏靠着命大才活了下來，如今混到了這個位置，他們母子也是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二夫人的笑垮在了臉上，手攥緊了手帕。

“想必現在諸位應該是沒有什麼意見了。”賀書晏冷冷地說，“現在，算算另一件事兒。”

賀青始終一言不發。忍耐着火氣，目光淬了毒般盯着問話的賀書晏。

“今早打了福興的是誰，福興是我娘留給我的，同我一般長大，不是你們虐待撒氣的對象，所以都有誰，還是趁早站出來得好！”

“看他幹什麼？問你們話呢？ ”

被賀書晏強大氣場吓得哆哆嗦嗦的人群無一個人站出來，主要是他們都欺侮過福興，因為賀書晏在府裡的不受待見，自賀書晏走後，福興過得更凄慘了。

可那也是二夫人和管家授意的啊。

一個滿臉橫肉的老嬷嬷推了把管家說：“是他，他打得可狠了。我們可沒打過福興。”

衆人都噤聲了。

管家大驚失色，在衆人的沉默中也深知自己沒有辯駁的餘地，急忙跪下。

“少爺，我在賀府這些年，自是沒虧待過你，你怎麼能為了個小雜種指責我啊……”

“老伯，我也未說要指責你，我隻是想讓你長長記性罷了。”

“徐副官，就在這兒，打。”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兵，力道不容小觑，十闆子下去，管家早已暈了過去，身下慘不忍睹。

在場衆人吓得更厲害了。

“福興，你來說，除了他還有誰。”

“少爺，沒了，真沒了。你不用為我出氣的，我賤命一條不足…… ”福興小心翼翼地說。

“胡說什麼，閉嘴。”賀書晏看了眼不争氣的福興，見他不想再計較了，也沒有多說，也算是殺雞儆猴了。

管家被拖進了後院，賀書晏望着如日中天的太陽，浸了寒氣的話語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徐昌，将大夫人名下産業曆年賬皆與主賬校對，少一兩還十兩，還不起的，讓他們砸鍋賣鐵也要還上，明日天黑前，我要見到所有債務和我娘的所有東西！”

賀青終于忍不住了，破口大罵起來：“你個逆子，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賀書晏走到賀常青面前，低聲在耳邊說：“爹，兒子好心提醒您一下，您老了，得看緊些人了。”

意味深長看向賀懷璟一眼，擡腳走出這烏煙瘴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