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加藤麥是被電話叫醒的。
還未接到電話就從床上彈跳而起,邊披着衣服邊往門外走,不出所料這麼急的電話就是命案發生。
車子開向文京區,體育館外周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他匆匆撥開人群走進。
徒弟見到他後連忙上前彙報情況,該體育館的安保巡邏時遇到了攻擊,現在隻剩半截身子。
走到案發現場,屍體旁邊已經蹲着和他一般大的中年男人,戴着手套仔細觀察屍體情況。
見到來人後,中年男人拍拍手上的碎肉,站起身來,開口第一句卻不是案件相關:“加藤警官,日曜日居然不去教堂禮拜啊。”
加藤麥對這個競争對手不做理會,淩厲的眼光仔細探查屍體情況,觸目驚心的撕咬傷口和碎骨,這種情況無外乎就是咒靈所為。
他偏頭正吩咐着徒弟聯系咒術界相關部門,中年男人拖着油膩的嗓音嚷道:“這就要交給咒術界來處理嗎,難道不會是野獸襲人嗎?”
加藤麥挑眉,竟然産生了自己沒有睡醒的想法,大早上就被人給逗笑了,反問道:“小林警官,你覺得有可能嗎?”
小林野對嘲諷表現無所謂,聳肩攤手,說道:“如果是以前的你,說不定會這麼想。”
小林野對這起案子沒有興趣,他脫下手套,離開現場前自言自語道:“現在真好啊,兇殺案都是咒靈作祟了,刑警也沒用了,都交給咒術師來處理不就完了嗎,這碗飯吃不久啊。”
字字句句,如針刺進加藤麥的心裡。
曾幾何時,他也把咒靈傷人想的理所應當?
從業十幾年以來,能交給他這類刑警破的案子越來越少,被咒靈殺死的人數不斷上升,每次封鎖現場,随着刑警們趕來的是形形色色的咒術師們,幾乎十有七案,他們都要隐瞞真相,對着受害者家屬說是意外身亡。
人們因為負面情緒産生咒靈,咒靈殺死他們。咒術師們祓除咒靈,而咒靈源源不斷。
像他這個守護普通人的普通人,能做的微不足道,甚至力不從心。
很多時候他也懊惱自己為什麼不是咒術師,擁有力量解決這些非人的殺人兇手。
可是與咒術界相連的這麼多年以來,看過無數咒術師因為咒靈而死亡,一個案件牽扯多條生命,隻是為了短暫的安甯,然後等待下一件死亡案發生,一件接一件,一命接一命,源源不斷。
他阻止擁有咒力的弟弟去當咒術師,自己也躲在這個群體的身後,然後在命案解決後一次次的做公關息衆。
無所作為的是他,受尊敬的是他,想保護群衆的是他,但不願舍小家為大家,甯願自己飛蛾撲火換來石投大海後果的是他。
“......不受其任何束縛,不因任何事件而恐懼......”
隻是恐懼失去家人,所以會受到死亡威脅的束縛,然後選擇孤身一人去闖黃泉,好緩解作為警察卻不能守護群衆的愧疚。
對了,是愧疚,是自我欺騙,明明自己什麼都做不到,但為了該死的責任感所以要努力一些,努力渾水摸魚,好昭示群衆我可是為了大家有好好工作呢。
......他現在就是這樣吧。
加藤麥的身體微微顫抖,緊握着拳頭望着小林野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