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石拉開門,整個學生宿舍面朝西邊,這時太陽落山,餘輝透過走廊彌漫進宿舍,拉長了她的影子,遮蓋在大家盤腿而坐的位置。
“千石真的是去找家入小姐了嗎?我想應該......吼吼。”
熊貓陰笑着,很快頭上又多了一個來自真希的包。
五條悟倚着走廊窗戶,背後是殘陽似血,紅色籠罩大地,在他身上打出一片沉重的光影。
五米以外的地方站着伊地知,他雙手緊貼在腿側,弓着腰戰戰兢兢地述職:“非常抱歉,調查發現,有人在我的‘帳’之上施放了第二重‘帳’......而且,還出現了意料之外的準一級詛咒......一切都是我的失誤,我願意接受處分!”
抱着手臂的五條悟靜靜聽完,安慰道:“不,沒事,隻怪對手太強。”
“您的意思是......您知道犯人是誰嗎?”
下午剛出事就通知了五條悟趕往現場,憑着六眼,五條悟應該嗅到犯人的咒力,還是讓他熟悉的犯人。
長久的沉默,颔首的五條悟才緩緩将那個名字說出口:“夏油傑,”
擡起頭為伊地知解釋,也是在提醒自己,“四個特級術師之一,他咒殺了一百多個普通人,被逐出了咒術高專,是個惡劣至極的詛咒師。”
尾調語氣上揚,似乎對于這個“惡劣至極”的詛咒師感到不屑,亦或者有着其他情緒,伊地知不清楚。
入學前這個大兩屆夏油傑前輩就已經被逐出咒術高專,有關最強和夏油傑同期的事迹沒聽說過,或許這是高專不成文的禁令。
知情人緘默,旁觀者無感。
即使是實力差距說明他沒很大過錯,伊地知依然沒有放松,特級詛咒師的案件很難處理,特别是招惹到高專學生,頂着上層的壓力五條悟肯定要被調遣徹查。
身為最常服務于五條悟的輔助監督,他的肩上也承擔着巨石般的重任。
要好好工作,不負術師的信任才行。
最佳社畜伊地知鼓舞自己,鞋跟碰撞木闆的“哒哒”聲令他回過神,聲音的主人從走廊一側現身,暮日和紅發相得益彰。
看到兩人後千石飛梅才松了口氣,按捺不住求證的渴望小跑靠近:“打擾了,工作聊完了吧,是狗卷負責的那項嗎?”
“是哦,那兩位狀态還好嗎,沒受傷吧?”
五條總能以年輕的姿态混在學生之間,輕松的語氣仿佛不受007工作影響,實在是咒術師楷模,高專的勞動模範,混了職場十年沒有任何社畜的影子,伊地知投去佩服的目光。
千石飛梅搖頭,沉吟一會才斟酌好話語道:“第二道‘帳’是詛咒師下的吧,五條老師知道是誰嗎?”
雖然猜測出是夏油傑針對乙骨憂太使用的手段,沒主動攻擊狗卷、乙骨二人的原因是釋放其他咒靈要裡香顯形,但還是要問一嘴核對信息。
有時候情報的偏差會是計劃失敗的直接原因,她不想犯這個低級錯誤。
五條悟拉長了語調,顯得十分不願拖出實情,“诶--雖然很想告訴你了,但那可是超級邪惡的詛咒師哦,知道名字會被殺掉的,不能說。”
“......五條老師!你說過要讓我自己去報斷臂之仇的!”
“斷臂和夏油傑有什麼關系?......”
氣氛詭異的沉默一會,又以五條悟的輕笑聲結束。
他對着因為憋笑而肩膀抖動的兩人攤開手,認栽道:“算了,讓你知道也沒關系,就是不要接近他,真對上了會很棘手。”
善于整蠱的五條悟也會被人繞進圈套裡,千石樂的松不下嘴角,平日沉靜的眼眸此時亮亮的,倒映着五條悟的身影。
“我會用催眠哦。”
“他可是有很多咒靈保護呢,體術也不弱。”
“那我躲起來再用催眠。”
“别當兒戲了。”
“嘛,真對上了又何妨,能和老師做摯友會壞到哪裡?”
雖然不理解為什麼極端地選擇所謂的大義,但能被五條和硝子惦記了十年的人,想必是溫柔的吧。
三個人,一個不說,一個不問,另一個不說不問,各留遺憾獨自挂懷,大人的世界真是别扭。
五條悟罕見地愣了神,明明窗外夕陽更美,明明他們在說的是另一個人,但少女亮晶晶的眼睛裡,隻有他一個人的身影。
藍色眼眸通過繃帶沉重地落在千石身上,嘴角卻毫不違和的揚起,外表如常,心裡已經翻江倒海,全身細胞都在叫嚣不對勁。
不對勁十分不對勁,能觀察原子級别的六眼卻看不透哪裡不對勁,仔仔細細從千石的發絲掃到鞋跟,沒有異常,但很不對勁。
這要是上戰場可不被敵人捉住把柄?
五條悟回神,暫時按壓心裡異常,表現出認同:“是這樣啦,但是夏油傑能力真的很強,你要小心,感到不對勁立馬給我打電話。”
對,學生感到不對勁可以打電話給老師,他感受到不對勁可以去咨詢同期,總會有說法的。
夜蛾正道粗犷的面孔不知怎麼突然浮現,五條悟心中嫌惡立馬揮散走開。
“明白!”
目送千石和伊地知離開,五條悟馬不停蹄地趕往家入硝子的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