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叫野獸。”
“有什麼區别,他老爸真是。”五條悟失笑,“好名字。”
“總之,宇佐美晚上才回到崗位,正好千石剛走不久。”
家入回想當時,出筵山的時候有輛黑車跟随,以為隻是順路,沒多想就阖眼休息了,這才讓宇佐美抓住把柄,好在聽他的語氣,沒有注意到千石飛梅的僞裝,家入就算被高層轉喚,咬死說是擔心津美紀才出行,他們也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雖然會軟禁就是了。
家入硝子停頓一下,又說:“明天我還要再來,五條,高層那邊交給你了。”
津美紀的事還沒結束,自己不能被軟禁。
五條悟壓低了聲音:“沒有發現嗎?”
硝子搖頭,對面無良車輛開着遠光燈,一陣晃眼。快速擦過後,路面恢複平直寂靜,兩邊樹影晃悠,車内人的心低沉到谷底。
“知道了。”
要對付五條悟的方式,除了人海戰術,做個縮頭烏龜也是不錯的選擇。五條悟哀嚎一聲後仰,倚靠在後座,又安靜地盯着車頂,雙手交叉放置腹部,不知在想些什麼。
加藤哉一把抓住千石飛梅的胳膊,将人撈住,皺眉道:“你小心點。”
千石飛梅眼神發直,緩緩落在他身上,“嗯?”
白色燈籠被千石揚起的手撞到,轱辘地旋轉不停,因為太過招搖,路人頻頻看來。
“撞壞了你賠啊。”
“賠就賠,我又不是窮光蛋。”
千石飛梅一腳跳下三個台階,掏出手機,欲要打電話給加藤麥。加藤哉連忙搶過,威脅道:“不準打!被我哥知道你喝酒就完了!”
“可是他叫我打電話啊。”
加藤哉看着千石單純的杏眼一陣無語,怎麼有人會被“你們是親戚吧,不信除非你喝一杯”的激将法而一口氣幹完啊,那些姑娘們事後連連道歉,她們也沒想過真有人比鋼管還直。
直女千石挑高眉毛,似乎在說“我說的是事實,快給我打電話不然麥哥打斷你的腿”
被加藤麥知道他沒有阻止千石喝酒,腿是一定要被打斷啦!
“隻能找個酒店讓你将就一下。”
路邊的醉鬼哼唧一聲,加藤哉冷眼掃過,推着千石飛梅的肩膀,“喂,快走啊,麻煩鬼。”
“好的......加藤哉,你染頭發了?”
“酒店的錢你出啊,别想賴賬。”
“是紅色的,你很生氣嗎,像在發火诶。”
“好好走路!穿的什麼鬼高跟啊。”
“沒品,明明超級好看的啊,你真在生氣?”
“關你什麼事!”
“切。”
千石飛梅雙頰通紅,一粒小雪在她臉蛋上融化,她惬意地擡起頭,被加藤哉一個指關節敲在額頭上。
“别擋路。”
“你好暴躁,好煩。”
“某個家夥逞一時之勇去喝酒,最後要麻煩别人送你,誰更讨厭?”加藤哉将人拉扯到自己身邊,讓她有個依靠能走穩一些。
千石飛梅恨鐵不成鋼地白了他一眼,氣鼓鼓道:“我發現了,你就是腦子有毛病。”
“我問你,那些女生是不是總守着你下班,還語言騷擾你?”
“要不是我出手,今晚你還不一定能準時下班呢。”
“那我還要謝謝你喽?”
“不用謝。”她傻笑着,眼睛亮晶晶的。
加藤哉怔住不久,加快了腳步。失去支撐的千石趔趄,站穩後緊追上,背着手笑道:“哎呀,不會是害羞了吧,畢竟謝謝什麼的很難從你刻薄的嘴裡說出來呢。”
“老實和你說吧,我不會生氣的,你也不需要多感謝我,因為在我心裡你還算特殊。”
初中那會的時光是加藤陪伴度過的,她對所有緣分都格外珍視。
“偷着樂去吧你,也隻有我還能忍受你啦。”
“千石。”
加藤哉突然站定,掰正千石飛梅的肩膀,表情嚴肅。
“我也老實和你說,其實我一點都不想開始新的關系,我就喜歡舊人舊事,你能明白嗎?”
“啊?”
“你,啧,故意的?”
千石飛梅擠弄好一會眼睛,随即瞳孔逐漸縮小,加藤哉盡情觀察着她的小細節,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仍然闆着一張臉,說:“看來你已經明白了。”
“快走。”
千石飛梅扭頭快步逃離。
“什麼,你耍我啊,明明都說清楚了。”加藤哉不甘心地追上,“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我是醉了不是傻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現在我不能回答你,因為......”千石飛梅感受到身後有殺氣,“我老師來查崗啦!”
“bingo!飛梅,你和我還真是心有靈犀呢。”
五條悟的大手按住她的頭,将人固定住。語氣輕佻,卻威嚴感四散,紅燈廣告牌的映射下他笑的燦爛,似乎有獠牙冒出。
千石在他的手下一動不敢動,酒已經醒了大半,硬擠出笑:“好,好巧啊老師。”
“嘛,被叫老師了啊,說明我有全權管束你呢,那麼飛梅同學,你是在夜不歸宿出來喝酒,并且準備接受不良少年的表白嗎?”
加藤哉再次感受到碾人入塵的殺氣。
“哎呀,怎麼會呢。”
千石飛梅想逃離大手的禁锢,奈何低頭側頭仰頭都掙脫不開,自己倒像是人手中的換擋杆。她擡手掰開五條悟的手指,“我沒喝酒啊。”
“撒謊成性。”
五條悟勾手,将人繞身面對面,眼睛湊近觀摩一陣,又落在加藤哉身上,不屑道:“縮頭烏龜是在給自己染保護色嗎?紅色不适合你,顯你皮膚黑,我建議趕快換一個發色。”
語罷換上痛心的表情,“飛梅!這種不良少年你也喜歡?”
“我......”也沒說喜歡啊。
加藤哉冷笑道:“一把年紀了還操勞年輕人的事呢?怪不得一頭白發,這麼喜歡說教,課堂上有見你認真教好課嗎?”
“很遺憾我的課不是你這種雜碎就能上的,不過要是教怎麼懂禮貌的話,我可以免費調教你。”
“我不知道日本的教資要求這麼低,不對,你估計是無證上崗吧,一臉輕浮樣糾纏女學生,你有師德嗎?”
五條悟松開手,将千石擋在身後,“如果你管這個叫糾纏的話,在我看來,你就是搖尾乞憐的,小狗。”
衣角的拉扯感讓他瞬間不爽,懶得再争執,冷聲道:“老實念書吧,别出來學人告白還闆着一張臉,她不喜歡你。”
“你怎麼......”
“好了好了,别吵了。這樣吧,回家吧,回家好不好?”
“回哪裡?”五條悟語氣認真,倒讓千石摸不着頭腦,“不是,高專嗎?”
他沒說話,緊繃着下颌線,拉着千石就走。
千石連忙招手,自己手機從空中飛來,差點在千石手心又跌落下去,她欲要說再見,加藤哉卻插着兜背身離去。
拉扯感更強,千石飛梅的注意力轉移到前路上。
“以後别和他來往。”
“為什麼?”
“你不喜歡他,還和他來往幹嘛。”五條悟加緊了力氣。千石飛梅嘀咕兩聲,他不耐道:“還說沒喝,酒氣都飄到我這啦,你在說什麼啊?”
“我說,那,我們這個算什麼?”千石舉起兩人緊牽的手。
“怕你走丢,你醉了。”
“沒醉啊。”
五條悟冷笑,“剛剛傻兮兮地聽一個陌生男人說廢話,還拉扯這麼久,不是醉了難道是樂意這麼做?”
......好嘛,理都被五條悟占了。
“不是陌生男人......”
“你還要為那個縮頭烏龜解釋,醉得這麼厲害?”五條悟停下腳步,一臉冷意地摸出手機噼裡啪啦按着。
“沒有啊。”酒精讓千石的頭腦轉的十分緩慢,她還沒想好怎麼解釋,五條悟已經回好信息,一彎腰就把人背起。
“放平時你早叭叭百八十個字了,還沒醉?”五條勾住她的腿窩,放柔了聲音,“太晚了,今天先去我家。”
“......你家在哪?”
“明早起來你就知道了。”
“現在不可以嗎?”
“不可以哦~”
“好吧。”
千石飛梅臉頰绯紅,埋進五條悟的肩頸裡,雪粒纏住她的紅發,酒氣萦繞在五條鼻尖。
街道燈火通明,他們隻是緩步回家的路人。
......
硝子【人呢?】
五條【先走了】
家入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