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後,”姜漱玉挺身護在趙充人身前,展開雙臂把人牢牢擋住,麗美人已經白白枉死,她做不到冷眼旁觀看沈璧再肆意屠殺無辜之人,朗聲直言,“微臣同趙充人之間并無任何私情,還請凰後明察。”
沈璧望着曾經心心念念的人為了一個卑賤的鄉野之徒求情更是心如刀割。從前姜漱玉就對傅躍安偏愛,不管他惹什麼禍事都願意為他承擔。傅家的門風嚴謹,因為都是武将教訓孩子起來從不手軟。
所以她總是将表哥惹得禍事全部攬在自己身上,生怕他被姑姑責打。可自己呢,就因為他性情乖順所以就要多加忍讓嗎?
沈璧不同别的男子,他心氣高,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他知道這隻有姜漱玉能給,滿心期待同她訂親。姜家是商賈,生意繁瑣,傅躍安就會貪玩能幫上什麼忙?
他從五歲就自習算盤,賬簿隻要經過他的手便毫無差錯。就是為了嫁她為夫,偏偏對方竟然毫不留情。非要娶表哥,論才貌賢德京中有誰比得上他。
原以為是傅躍安攪和了自己的婚事,才使得自己耿耿于懷。但在聽到姜漱玉親口說出的話後,沈璧的心徹底死了,他殺一個麗美人都綽綽有餘,更不用在後宮無人問津的趙充人。
就算死了,又有幾人知曉。
她越是擋在身前,他就越要對方不得好死。
沈璧将眼尾泛起的酸意硬生生憋回去,漠然拔出佩劍,當場宣告:“趙充人勾引太醫未遂,被本宮發現後意圖挾持,被立即誅殺。”
“沈璧,”姜漱玉看出他動了殺心,驟然想到麗美人是不是也被他如此輕易奪了性命,身為大夫,即使見慣生死,也容不得他草菅人命,溫聲道,“你到底想如何?”
“不如何,你在意誰我就殺誰,”沈璧目光涼薄盯着她身後的趙充人,語氣哽咽,“你到底讓不讓開。”
姜漱玉平聲靜氣地反将他一軍:“我在意誰同你有關嗎?”
聽到此話,沈璧面上毫無血色,嘴角露出可悲的苦笑,溫聲嘲諷:“好歹我們也青梅竹馬十幾年,你就這麼無情嗎?”
姜漱玉沒有吭聲,她隻是把沈璧當弟弟,從無任何越軌之處。原以為他明白的,畢竟自己跟躍安更加親近。卻不料還是讓他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這事她脫不了幹系。所以在得知他要進宮前約自己相見時,并未前去赴約。
她剛要勸對方将劍放下,偏偏身後的趙充人腦子猛然開竅,這才反應過來,直接戳穿兩人的關系:“原來你才同姜大人有私情。”
聽到他這番言論,沈璧驟然羞澀起來。清絕的臉頰是藏不住的紅意,持劍的手不住發顫,厲聲說:“你放肆。”
姜漱玉不想落人口舌,淡然向身後之人辯解:“充人休要胡言亂語,我同凰後清清白白。”
但趙充人身為男子,哪裡能看不出凰後眼底的妒意。有麗美人的先例在前,他還不想那麼早歸西。但并不懼怕眼前衣着華美的凰後。
“大人不必擔憂,他手中的劍不過是唬人的玩意。”趙充人體格健壯,自是看不上凰後這種假把式。
沈璧看穿對方心思,劍光一閃,随意将木桌劈成兩半。碎屑四處飛散,吓得探出頭的趙充人又縮回腦袋。他怕自己的心上人見到自己時已經身首異處,不得已隻能閉口不言。
“凰後收手吧。”姜漱玉不想看他一錯再錯。
“你又為别人求情,卻從來沒有為我開過口。”沈璧不想再多費口舌,直接轉身揮劍直直刺在趙充人身上,卻不料一陣疾風掃過,劍鋒一歪。淋漓的血色從劍身緩緩流過,溫熱的液體粘在他的手中。
趙充人見此,急忙喊道:“姜太醫。”
沈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漸漸退卻直至後背撞到門口,才撲通癱軟在地上。望着手上的血他急忙用袖口擦幹淨,卻多麼也遮蓋不了那濃重的血腥氣。
急匆匆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赢粲趕到時看到躺在血泊的人時,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