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事在人為,就是她絕對不會把一切都押在于指導身上——靠人不如靠己。
葛青園看着夏剪羅的神情,大約猜出了她的目的,欣慰地揚起唇角:“如果你想,那就試試看!”
兩天後,八區的競技體操運動員們前往四區,參加本賽季的第二場積分賽。
積分賽是體操世錦賽的前置比賽,共設有二十場,每位合規運動員都可以報名五到十場,隻有積分達标,才能參與世錦賽。
通常強一些的運動員都不會跑滿十場,以免過度勞累,同時也會挑選場次,避免前期就跟強手在同場競技。
青年組和成年組在同一場館比賽,但時間安排不同,積分也是分别計算。
女隊的五個青年組小朋友都是第一次參加國際大賽,于茜黎放心不下,所以親自帶隊,以免這幾個孩子一緊張,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下午兩點,青年組的抽簽結束,于茜黎給五個小孩檢查着裝,帶着她們複習成套動作,事無巨細。
隻是年紀最小的方迎夏,看起來有些緊張過頭了。
“夏夏是不舒服嗎?要不要喝點熱水?”于茜黎關切地問道。
方迎夏的手心都汗濕了,慌亂地搖了搖頭:“我、我沒事!”
“真的嗎?我看你出了這麼多汗,别是發燒了吧?”于茜黎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扭頭道,“你們先休息,我帶夏夏去找隊醫。”
方迎夏不太想走,匆忙中抓住了椅背:“我沒有發燒,我就是有點緊張,一會兒就好了。”
于茜黎的稍稍闆起臉來:“你第一次出來比賽,這可不是小事。我們就去量個體溫,要不了幾分鐘。”
不等方迎夏出言抗拒,于茜黎就牽着她的手,直接把人拽走了。
進入隊醫休息區,于茜黎二話不說,就把她推到周隊醫面前:“周姐,她出汗出得太多了,不太正常,你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什麼的。如果病了,今天退賽也沒關系。”
頓了頓,于茜黎的語氣又軟了下來,摸了摸方迎夏的頭:“反正咱們夏夏成績好,不用擔心積分不夠。”
方迎夏卻急了:“不行!我不能退賽!”
周隊醫和藹一笑:“身體最重要,來,我給你看看。”
“滴”的一聲過後,額溫槍顯示體溫微微偏高,但不算嚴重。
“倒是沒發燒,”周隊醫說,“就是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她做體操隊的隊醫已經二十多年了,從來沒見誰緊張到這個程度的。
“戴這個手環測試一下吧……狀态不好可不适合上賽場,很容易受傷的。”周隊醫說着,拿出一條黑色的手環,直接連通電腦,可以監看身體數據。
“心跳挺快的,神經活躍度……”周隊醫的話說到這裡就戛然而止。
方迎夏心頭一跳,下意識看向于茜黎。
果然,于茜黎的表情也冷了下來:“方迎夏,你跟我說實話,你為什麼不願意退賽?你真的是在為比賽緊張嗎?”
“我、我……是的……”方迎夏磕磕巴巴地答道。
“你服用了興奮劑,是什麼人給你的?對方還要求你做什麼?”
于茜黎的話音剛落,廣播裡就通知,比賽即将開始。
“遭了!”于茜黎倒吸一口冷氣,丢下方迎夏就跑。
……
三天的賽程結束,體操隊返回八區。
會議室裡,李樹峰眉頭緊鎖,沉默良久,才敲了敲桌面道:“茜黎這次有功,還好發現得及時。方迎夏是不能留了,永久禁止她從事體操行業,我一會就向上彙報。另外,盡快選一個能參加積分賽的隊員,别耽誤了明年升組梯隊的建設。”
那日比賽一結束,立刻就有FIG的人過來堵方迎夏,表示她被舉報服用興奮劑,必須立刻進行複檢。
哪想于茜黎已經跑去給方迎夏退了賽,以未參賽和生病吃藥為由,擋下了這次檢查。
“方迎夏承認,是有人答應給她媽媽治皮膚癌,她才配合的。這個人具體是什麼人暫未得知,我認為這也不全是方迎夏的問題……才十二歲,對競技精神還沒有什麼概念呢,被壞人騙了也是可憐。咱們隊裡不留她我不反對,但是禁止她再從事體操行業,有些過了。”負責帶方迎夏的教練劉展源說。
“這件事免談!你也不想想從輕發落的後果?”李樹峰瞪了他一眼,“明後天就隊測吧,下一場積分賽在半個月後,要給新選上來的隊員留夠準備時間。”
于茜黎搖頭:“隊測不急,再給我點時間。”
“什麼時間?”李樹峰疑惑。
于茜黎沒有回答。
距離鳴南俱樂部的比賽還有六天。
這個隊測,一定要拖到六天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