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冰潺思考了半天,也沒看懂夏剪羅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須臾,她終于在夏剪羅忐忑目光的注視下緩緩開口:“那個……你明年能升組嗎?我想和你在世錦賽好好比一場。”
诶?
原來不是生氣了。
夏剪羅變臉速度承襲自葛指導,她立刻彎起眼睛:“可以可以!”
“那我等你。”吳冰潺的語氣依舊冷漠,揮了揮手,慢悠悠地離開了。
夏剪羅撓了撓頭,一轉身,就看見一排八卦臉。
“你認識吳冰潺嗎?她跟你說什麼?”林玉菡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我不認識她,是因為我之前複刻了她的平衡木成套,所以她來找我……啊,快到咱們組了。”夏剪羅說着說着就把話題岔開了。
畢竟粉絲複刻運動員的成套是因為喜歡,她純純是利用人家,對于道德感高的人來說也不算光彩,所以她并不願意大肆宣揚。
吳冰潺不追究那是性格好,不代表她真的可以繼續吃這個紅利。
稍後,跳馬比賽開始。
夏剪羅今天依然是跳DTT和FTY,穩紮穩打。
自從提前出了DTT,她的動作質量一直還不錯,盡管她自己能感覺到不如DTY的高遠度好,但是表面上看姿态,還是看得過去的。
兩跳順利完畢後,夏剪羅終于寬了心,回到台下。
“我們小夏真棒!”葛青園不吝鼓勵,動作熟練把她抱起來轉了一圈。
大屏幕上很快就給出了她的分數,DTT是5.2(D)+8.180(E)=13.380,FTY則是4.2(D)+8.850(E)=13.050。
夏剪羅愉快地套上自己的小熊羽絨服,咬着吸管喝電解質水,一個字也沒說,但開心就要從眼睛裡溢出來了。
首次比賽,沒有出現波折,就是非常好的狀況了。
今天八區的兩項比完,時間已經太晚了,選手們被催着回房間睡覺,教練們則是在線上開了個短會。
“之前決定要培養體育明星,我一直覺得這是一件難事,孩子們的巅峰期太短了,我們怎麼做都是吃力不讨好。但是今天的打分你們也看出來了,八區自從那件事之後就一直被排擠,夏剪羅已經算是比較受捧的了,之後再做推廣,可以嘗試往她的身上營銷。”李子儀說。
屏幕對面的于茜黎也認同:“是,她童星出身,有鏡頭感,跳舞好看,以前也不是職業運動員,高平荒漠裡的高平選手,全都是很好的營銷點。我認為可以再觀察幾站積分賽,如果她的裁判緣不會回落,那之後她上難度就要多加考慮了,防傷延長運動壽命,是最好的選擇。”
“我不同意。”
全場靜默了一瞬。
“我不同意,”葛青園重複道,“我不幹涉你們營銷,但是你們心裡都清楚,你們想要的根本不是防傷,純粹就是不想承擔她萬一傷退而浪費的營銷成本。我可以明确地說,夏剪羅不但要上難度,而且冬訓肯定會拿出成績,我可以保護她盡可能不受傷,但絕不能是被你們脅迫着原地踏步。”
一個目标是奧運冠軍的人,怎麼可能甘心不練新動作?
夏剪羅有這個資本,難度要因為荒謬的造星行為扼殺掉她進步的資本嗎?
更何況,她比出成績,才是最好的宣傳。
于茜黎無奈地笑了笑:“園兒啊,你這麼想我們就不對了。出成績本來就是最重要的,我們隻是希望夏剪羅能多比幾年。”
越是輕松的語氣,就越顯得毛骨悚然,葛青園早看透了整個八區體育局,平時誰不是一張笑臉?到了關鍵時刻呲着一副獠牙,但凡長了眼睛的都能看見。
多說無益,她敷衍地“呵呵”了一聲,抱臂聽着其他人說起未來的規劃。
未來的規劃?夏剪羅又不是體操隊的擺件,想怎樣就怎樣。
甚至沒人問過要被捧的本人願不願意。
翌日上午,比賽繼續,八區先比高低杠。
夏剪羅昨晚睡得不踏實,今天早上還有點困,連丸子頭都紮得不那麼完美。
葛青園看見了,順手幫她重新梳頭,忽而注意到她的掌心,“你手上畫的這是什麼?”
“沒什麼,就是一個吉祥物。”夏剪羅微微握拳,擋住手心。
今天出門前,她特意在手心畫了北京奧運會的吉祥物迎迎,以求“赢”的好寓意。
說不清到底是迎迎給她帶來了好運,還是她的高低杠過于優質,在接下來的高低杠比賽中,她無疑讓所有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