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瑤有節奏地鼓掌,“哥哥就是哥哥,好厲害呀!”
“第一個就是姐姐。”
李銷傷看向第一個遺像,二十多歲的女性,披着直發,闆着臉,雖然沒笑,但給人一種感覺,這是一位知書達禮的溫柔女性。
此時,在燭火的照耀下,也變得陰森恐怖。
突然,遺像上流下兩條血淚,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銷傷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潮濕了,隐隐約約有一股鹹味,有點像大海的味道。
他微微後退,小聲問:“不會真的有鬼吧?”
溫瑤推開木門,走出門口,轉過身來時,手上已經拿了一個紅燈籠。
李銷傷已經徹底呆住了。
她問:“哥哥,怎麼了?”
季從晚起身,跟了上去。
李銷傷看到季從晚跟了上去,瞪大眼睛:“老師,他怎麼……”
白逸漸似乎覺得很有意思,他拍拍李銷傷的頭,說:“走吧。”
“不,我不走。”
“噗,鬼還沒出來就怕了?”花天夭走到他身邊嘲笑,她拍了拍李銷傷的肩,笑着說:“沒事哒,沒事哒,你可以留在這。”
說完,花天夭就走了。
李銷傷掃了眼遺像,快步跟上花天夭。
開玩笑,遺像更可怕。
在沒人看見的時候,第一副遺像,女性嘴角揚起,眼睛微微動了一下,眼睛緊緊跟着他們的方向移動。
室内,火焰搖晃,像是起了風,藍紫色火焰出現在四個角落,緩緩升起。
爺爺從房間裡走出來,臉上也沒有早上的熱情和和藹了。
他拿過旁邊的梯子,一步一步爬上去,從兜裡掏出小刀,割傷手掌,放到蠟燭上方,血液流到火焰裡,慢慢變綠。
地上一個陣法亮起,紅色的光芒遍布。
爺爺看着遺像,拉起嘴角。
山上烏漆麻黑,隻有溫瑤的燈籠照着路,她警告他們不能打開手電筒。
周圍很靜,隻有衣服摩擦和踩枯葉的聲音。
溫瑤飄着,腳不着地,身後還跟着兩團藍紫色火焰,走得有些快。季從晚緊緊跟在他身後,白逸漸、花天夭和李銷傷排成一列,和季從晚有些距離。
李銷傷走在最前面,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跟不上溫瑤,明明他已經在加快腳步了,他有些猶豫是否使用傳送。
“花天夭,你有沒有覺得奇怪?”
“嗯,跟不上。”
“你們兩個,想走多久。”白逸漸突然問。
李銷傷摸着心髒,心有餘悸:“老師,很吓人。”
“你們覺得我們走了多久?”
“十幾分鐘吧。”
“幾分鐘吧。”
花天夭和李銷傷同時給出答案。
李銷傷回頭看着花天夭,有些驚恐。
花天夭也有些疑惑。
突然,李銷傷發現周圍沒那麼亮了,他看花天夭臉色不太好,緩緩轉頭。
季從晚和溫瑤都消失了。
“我靠!”李銷傷後退幾步撞上花天夭。
花天夭也沒站住摔下去了,就這麼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
花天夭抗議:“老師,你也不扶一把!”
白逸漸抱臂,俯視他們,問:“你們兩個學藝不精,平時有沒有好好聽課?”
花天夭站起來,大喊:“拜托,我們入學沒滿一個月!”
“進陣了。”李銷傷總算反應過來了,“很厲害的陣法,老師,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白逸漸古怪地看了眼李銷傷,嘴角揚起,說;“我們出門那一刻就啟動了,你們自己解。”
“季從晚都消失了!”
“你倆被鬼貼上臉了才醒來,還擔心别人?”白逸漸看着他倆,有點想笑,“季從晚沒事。”
于是,在白逸漸的注視下,一個對陣法隻有一點了解的人和一個一點了解都沒有的人開始現學現解。
季從晚一出門,就發現了問題,一開始李銷傷他們還是跟在他身後的,後來,不知不覺就消失了。
“哥哥,”溫瑤突然跟他講話,“你可不可以一直留在瑤瑤身邊。”
溫瑤停下,轉過身,看着季從晚,眼底滿是渴求。
這一刻,溫瑤好像沒那麼恐怖了。
季從晚看着溫瑤,問:“為什麼?”
“瑤瑤很痛,姐姐說瑤瑤是天才,痛是代價,但痛痛從姐姐出現的那一刻起,就飛走了。”溫瑤一字一字,咬字清晰地說。
“瑤瑤可以感覺到,哥哥跟姐姐一樣的。所以,哥哥在,瑤瑤就不痛了。所以,今天瑤瑤嘴裡沒血。”溫瑤那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季從晚,聲音脆脆的。
季從晚覺得此時的溫瑤跟下午向他要糖的溫瑤一模一樣。
沒有壞心思,但愛幻想。
季從晚眼裡看不出什麼感情,好像眼前不是小孩子,而是鬼一樣,他淡淡地問:“你姐姐還說了什麼。”
“瑤瑤活不久了,但哥哥可以救瑤瑤,隻要哥哥願意。”
溫瑤一點一點靠近季從晚。
她一開始,在她揮着勺子,季從晚會悄悄挪動,離她遠點時,她就知道哥哥不喜歡别人靠近他。
但瑤瑤看到哥哥的第一眼就很喜歡哥哥,瑤瑤不知道為什麼,沒關系,哥哥的所有都可以是原因。
她覺得哥哥并不讨厭瑤瑤,所以哥哥醒來後,她跑向哥哥。在季從晚拎着她後領時,她很乖,她就坐在那個位置,她希望哥哥不會因為她的突兀讨厭她。
哥哥很好,把瑤瑤的糖罐裝滿了,所以瑤瑤給哥哥表演魔術,瑤瑤感覺痛,但哥哥在身邊,就沒那麼痛了。
哥哥很好,瑤瑤的痛痛被哥哥趕走了,瑤瑤以後跟植物玩耍,隻要哥哥在,嘴裡就不會有血了,瑤瑤很喜歡哥哥。
哥哥很好,知道瑤瑤可以跟姐姐講話後,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像李哥哥,有些怕怕的;不像花姐姐,眼神怪怪的,姐姐說過,那是在可憐瑤瑤;更不像白哥哥,對瑤瑤感興趣。
哥哥一直是那樣,所以她一直很喜歡哥哥。
季從晚看着溫瑤,說:“如果我說不願意呢?”
溫瑤歪着頭,眼裡不解。
“哥哥什麼意思?”
季從晚看着溫瑤,眨眨眼,他能感覺到旁邊有人,季從晚低頭,心一狠,“我說,我不願意救你。”
狂風呼嘯,地上的葉子被吹起,藍紫色火焰燃燒更劇烈了,尖叫聲響起,宛如厲鬼索命。
溫瑤臉色一變,大喊:“姐姐不要和哥哥打架!”
“瑤瑤不是因為這些才喜歡哥哥的。無論瑤瑤以後怎麼樣,哥哥怎麼樣,哥哥就是哥哥,瑤瑤很喜歡哥哥,看到哥哥的第一眼就很喜歡。”
季從晚攏了攏外套,他覺得這裡有些冷了。
“溫瑤,我救不了你。”季從晚摸上“星眼”。
“你知道你姐姐叫什麼嗎?”
周圍的一切變成黑暗,樹,草,花,燈籠等等都被藍色的線條勾勒,橫橫豎豎的線交叉。
“溫随風。”
“溫随風。”
溫瑤和季從晚的聲音同時響起。
不遠處,墓碑被藍色線條勾勒,上面的字被勾勒。
溫随風之墓。
享年21歲。
她是一位很好的姐姐,也是一位天賦異禀的星辰師。
墓碑兩側各自刻着四個字。
神明在上
無喜無悲
一直站在一邊的身影顯現。那是一位人身魚尾的女性,有一張跟遺像一模一樣的臉,頭發飄起。
但與遺像不一樣的是,這身影給人一種魅惑。
她慢慢睜開雙眼,漂亮的魚尾輕輕擺動,五彩斑斓,在黑暗中格外顯眼,她擺動魚尾,遊到溫瑤身邊,牽起溫瑤的手,她看着季從晚,微笑着說:“季從晚,好久不見。”
瞬間,三人被傳送回到屋裡。
爺爺坐在沙發上,早已等候多時。
季從晚盯着溫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