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中撇了溫随風一眼,“你想管我?”
令狐中的尾調微微上升,帶着威脅的意味。
溫随風很清楚令狐中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就算她現在跟令狐中打起來,到最後,最好的結果就是她和令狐中一起死。
“季從晚不皺眉的東西,我們連哼都不會哼一聲。而且我确實看不習慣季從晚,我倆就這樣。怎麼,你現在要跟我打嗎?”令狐中似笑非笑地說。
溫随風把氣憋在心裡。
本來還很擔心的李銷傷看到季從晚沒什麼動靜,也沒什麼表情,安了不少心。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石碑變紅了他沒動靜!”村長面目猙獰,大喊道,“你們去看看情況!”
村民有些猶豫,在村長的催促下,關掉石碑,走上去松綁。
季從晚站着,他擡起頭,掃過花天夭他們,非常淡定,讓他們放心。
兩個村民拉開季從晚的時候,看了眼他後背,他穿着外套,但也有一半被血液浸濕,更不敢想外套之下是什麼情景。
村民咽了口口水,手一抖一抖的,似關押似遠離地帶着來到村長面前。
花天夭看到這,掙紮得非常厲害,但有股力量壓住她,李銷傷直接要控制劍。
季從晚看着他們,頭很輕微地搖了搖。
花天夭頓了一下,她死死盯着季從晚,季從晚的眼神照舊,就那麼看着花天夭。
花天夭深呼吸,還是放棄掙紮。
李銷傷不知道季從晚打算幹什麼,但他就這麼被季從晚看着,也沒有動了。季從晚一一掃過懷望學校的人,楊封愣住了,許玉很欣賞地看着他,封冕都快哭了。在肖憂那裡停了一會,見他們沒有動作,放下心來。
村長站在最後面,季從晚走到那裡要經過所有人。
“村長,這,這傷……硬骨頭。”
硬骨頭?重點應該落在邪祟上吧……
季從晚清理腦子裡的線索,他大概有方向了,但不細節,需要去其他人家那裡看看或者神廟裡,希望這個村長可以照着他的想法走。
季從晚看着村長,面無表情。
村長直勾勾地盯着季從晚,眼的恐懼被季從晚捕捉到。
他抓住季從晚的肩膀,用力把他推回石碑,狠狠地摁在石碑上。
身後的石碑像剛燙好的鐵塊一樣滾燙,身後火辣辣的,但它又不是燒紅的鐵,沒法止血。
季從晚的手指動了動,現在除了白逸漸,應該都被困住了,他可以靠“星眼”解開,也可以靠“星眼”治療身後的傷,但現在用,虧。
一位村民走上去,悄聲說:“村長,這類硬骨頭,神谕裡不是說要帶進神廟裡嗎?”
季從晚耳朵動了動,他盯着村長的眼睛,嘴角咧開一個笑容,很醜,看起來很陰森,又有些嘲笑的意味。
季從晚嘲諷地笑出聲,他眯着眼問:“就這樣啊?”
話裡話外滿滿的挑釁。
在一片安靜裡,季從晚這一句格外清晰。
落地無聲。
村長後退了幾步,坐到地上,阿青護着阿秀,盯着季從晚。
季從晚往前走了幾步,微微低頭,恐怖的笑容挂在臉上,村長可以看見季從晚身後的黑氣幾乎蓋住他的頭頂。
季從晚血淋淋的外套微微晃了下,血還在滲透,他的手指連顫抖都沒有,反而是村長抖成篩子。
季從晚穩穩地站在那裡,給他的挑釁提供了最強大的解釋——這不是強顔歡笑,是事實。
村長指着季從晚:“你,你……”
此時,另一位村民說:村長,這個……這個關在神廟裡吧!”
隻有在上空看着季從晚的令狐中有些嫌棄,“為什麼季從晚總是露出這樣的笑容……”
“你平時不也這樣?”
令狐中咧嘴笑,他轉了好幾個圈,臉上的笑與現在給人的感覺毫不相幹,“是嗎?”
溫随風閉上眼睛,最後還是回去蠟燭裡了。
真是物以類聚……
村長才反應過來,他站起來,暴怒地說:“把他押回我那裡,押進去!給我把他綁在十字架上!”
“把剩下幾個都綁上去!”
封冕反應過來,他感覺沒有力量壓住他了,他立馬召喚出一隻小精靈,很小一個,紅色的,在紅彤彤一片裡不起眼。
村民押着他往前走,季從晚嘴唇微動。
小精靈跟上季從晚,兩個居民跟季從晚并排走,小精靈趁機鑽進衣服裡。
季從晚感覺自己的傷口正在一點點地愈合,雖然是□□上的愈合,但聊勝于無。
走着走着,季從晚控制“星眼”,村民被攝住心神,他問:“我們什麼時候才到?”
村民眼神迷離,不由自主回答:“快了,最前面的就是。”
令狐中飛了出來,他看着季從晚腰間,剛剛他感覺到那裡有能量波動。
季從晚連帶兩位村民空間移動,幾下就來到村長前面。
村民腦袋暈暈的,一轉眼就到了村長家,記憶瞬間混亂。
村民帶着季從晚進去村長家,打開一條密道,季從晚擡手把兩位村民劈暈。
他看着密道,沒進去。他先上樓,看到了跟阿青家一樣的鎖。拿劍打爛鎖後,開門,門後同樣放着蘋果樹苗,還有隔間,他暴力打開隔間,裡面全是物資。
季從晚快速離開,走進密道。
一路上防着機關,偶爾空間移動,小精靈早就在他第一次空間移動時被扔在原地了,他的“星眼”也有治療功能,比那隻精靈快得多。
很奇怪,這裡面沒有任何機關。
走到最裡面,是一間巨大的地下室。
中央是一把劍,由白骨制成的劍。鐵鍊從牆上伸出,鐵鍊繞着劍,像是捆着一個人,十幾個陣法圍住劍,散發着幽幽熒光。
地下室的牆上畫着壁畫,有些已經掉色了,十幾個燈籠挂着,照亮這個地下室。
劍的下方有個台子,圓形,劍懸浮在上面,上下晃動。
在地下室的一個角落,散落了大量的本子,全都粘上了血液,從一些沒血的地方可以大概看出這些本子跟葉秀秀的日記本是一樣的款式。
另一邊應該在檢查他們是不是邪祟,檢查至少要花費半分鐘,現在還沒輪到肖憂。
季從晚看着劍。
“季從晚,”令狐中突然出來,說:“這劍……這個地方,全是怨靈。”
季從晚看向遠處的本子,又看了眼劍,試探性,輕聲問:“阿青,你不接受祭品嗎?你們這次不早點準備,躲到屋子裡,要怎麼躲避真正的邪祟呢?”
劍上下浮動的幅度大了點,綠色的光圈向外擴開。
另一邊,封冕被綁在石碑上,下一個就是肖憂。
蘋果樹林裡,白光變得耀眼,綠色的光一閃而過,所有的村民都看向蘋果樹林的方向。
村民裡雜聲一片。
“是賜福!”
“要去神廟了!”
“那這些人……”
村長大喊:“安靜,都安靜!”
“帶上這些人,去見神明!”
衆人押着外來人,前往神廟,浩浩蕩蕩。
白逸漸跟在暗處,剛剛他在暗處看到季從晚的口型——保護他們。
但這個他們,是指這群學生還是這群村民?
村民來到神廟前,白色的光芒很耀眼,花天夭他們都隻能低着頭避開,而村民睜着眼睛,看着神廟,仿佛真的見到了神明。
村民同時跪下,舉起雙手,趴在地上。
“求神明賜福。”
“求神明賜福。”
“求神明賜福。”
他們一直重複,聲音整齊,洪亮。男女老少都在喊,如果此時有人看着他們的表情,就會發現他們都睜大眼睛,眼神空洞,臉部腐爛又恢複。
白光越來越耀眼,就算是花天夭這些星辰師也不得不閉上眼。
時間被拉長,白光一點點黯淡下來,等花天夭再睜開眼睛,地上的蘋果都變成了各種裝糧食的麻袋。
宛如神迹。
地上的村民都跑上去,拿出繩子捆緊麻袋,抱起糧食,糧食一袋一袋扛在肩上,一直往上疊加。
男女老少都拿着糧食,糧食堆得很高,他們就那麼扛起來,看上去好像沒有重量一樣,甚至是三四歲的小孩,都能扛起好幾袋糧食。
他們就這麼跑回村,看都沒看花天夭他們一眼,一次就把地上的糧食搬空了。
花天夭想掙紮,但有什麼東西困住她一樣,她動彈不得。
“我動不了了。”
封冕也立馬說,“我也動不了了。”
其他人也說明了情況。
所有人都動不了了。
封冕突然問道:“花天夭,你知道季從晚想做什麼嗎?”
花天夭搖頭。
她又不是蛔蟲,怎麼可能什麼都猜到。
“我把小精靈放季從晚那裡了,我可以感受的小精靈,但很奇怪,小精靈失去了方向,找不到季從晚了。”
楊封很煩躁地大喊:“現在是讨論他的時候嗎?先想想自己啊!”
他死活掙脫不了這個奇怪的力量。
“老師,還不出來救救我們嗎?”花天夭撕扯嗓子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