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那麼長的時間,就算不找治療,空出一點時間來噴一下噴霧很難嗎?
放任傷口有什麼好處?
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在這件事上就分不清利弊了呢?
“季從晚,你把自己當成星辰師了?”
這一句話在季從晚那聽得有些嘲諷。
季從晚看着白逸漸的眼睛,他知道白逸漸不是故意那麼說的,所以他不會管這句話,他可以假裝沒聽到。
“你不信我的話。”
“你沒有能夠說服我的證據。”
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對視着。
季從晚看到白逸漸好像有些不高興。
這有什麼值得不高興的嗎?
他說的是事實,難道還要因為白逸漸不信任他,他就要擺出證據得到信任嗎?
這有意義嗎?
季從晚的神色還是淡淡的,沒有起伏,仿佛他們之間的氣氛沒有那麼劍拔弩張。
季從晚直接關門。
白逸漸卡門,季從晚也不争,開門,走出去,白逸漸讓開一個空間,季從晚直接把門關上,然後盤腿坐在走廊的地上,吃飯。
白逸漸要被氣笑了,他也幹脆坐在季從晚旁邊,看着季從晚吃飯。
季從晚彎着背,外套上面沒有更多的血液滲出,就算有傷,也應該不會很重。
季從晚一言不發,直到吃完飯。
他問:“這飯是哪家飯店的?”
“金廚家族。”
季從晚把飯盒蓋子蓋上,這時他也看到了上面的四個字。
由于是透明的字體,隻有凸起,沒有顔色,他急着吃飯,也沒注意。
心裡打定主意下次再去吃一遍。
用熟料袋裝好後,季從晚把它放一邊。站起來,雙手插兜,低頭看白逸漸說:“沒騙你,我确實沒事。我還不至于蠢到,連傷都不去治療。”
白逸漸第一次擡頭看季從晚。
季從晚總是低着頭,低頭時高時低,低頭時總是垂下眼睑,他看不清季從晚臉上是什麼表情,現在算是能看清了。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季從晚是在悲憫他嗎?
明明沒什麼表情。
鬼使神差的,白逸漸開口說:“給我看看。”
季從晚看着白逸漸的眼睛,眯了眯眼,皺眉。
隐約之間,白逸漸的眼睛跟高靜重合。
高靜的眼睛也很好看。
令狐中也見過白逸漸,不知道他會不會也這麼覺得?
說起來,高靜還活着嗎?
溫随風能以長明燈的形式存在,令狐中能以鬼魂的形式存在,高靜會以什麼方式存在?
但見面後,令狐中也沒說高靜在哪,可能……
季從晚斂起心神。
“你是在好奇我嗎?”
白逸漸:“不,我在關心你。”
“距離産生美。”
“我們之間那麼遠,不更應該拉進距離?”
季從晚眨眨眼,想了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蹲下來,兩手在離地上五厘米處比劃。
“你應要求保護我,我提出合作關系。現在,你,作為我的老師,跟着我們,并在曆練中保護我們,這就是我們的關系。
三個關系,第一個和第三個,都是在危機的時候才有用,第二個,是我們有共同目标或需求的時候。
現在,我受傷了,不屬于以上三種關系對應條件中的一種,所以我們之間的距離很正常。
如果你覺得孤獨或無聊的話,你可以找朋友傾訴,也可以去做任務。蘋果村的任務你不是要做,我們要在白度市停留大概一個星期,你可以借着這段去蘋果村菜店找線索。”
季從晚分析得頭頭是道。
季從晚站起來,拿起垃圾就要回房間。
白逸漸也沒繼續坐着,他想了想,說:“你話變多了。”
“我非寡言之人。”
嘭一聲門關了。
白逸漸站門外。
季從晚這态度,難免讓他有些懷疑。
季從晚讨厭他嗎?
看起來不像。
總不能是叛逆期吧?
白逸漸歎氣,拿出通訊器,朝蘋果村的方向走去。
季從晚猜的不錯,他确實接下來蘋果村的任務,他懷疑蘋果村跟天賜實驗有關,看季從晚的表現,季從晚認為這兩事可能沒關系。
如果有關系,在他要骨頭的時候,他就會拿出合作的事來說了。
季從晚把飯盒拍照後,用“星眼”把身後的傷給治了。
他從櫃子裡拿出骨頭。
阿青說,有黑衣人抓他,黑衣人在收集怨氣,收集怨氣有什麼用?
想不到。
那四幅壁畫裡,畫的會不會是阿青經曆過的事?
最後在空中的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季從晚第一時間想到神明是因為蘋果村裡的神廟,神龛,香灰這些東西。
但不一定真的是,他隻是猜測而已。
最重要的是,佳人她們,在這件事裡,充當了什麼角色?
季從晚輕輕撫過“星眼”。
周圍的一切變成黑暗,牆,地,房門等等都被藍色的線條勾勒,指骨中間像是被淺藍色填充了一樣。
如果季從晚知道這事會跟他朋友扯上關系,他當初就會多問阿青一些問題。
季從晚拍拍烏雲。
令狐中飛出來,“幹嘛!”
“看看這指骨,有沒有什麼感覺?”
黑色霧氣勾住指骨,令狐中舉起放眼前,三百六十度看了個遍。
“沒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