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司黎的表情,但是司黎一如既往地闆着張臉。
司黎如同面癱的臉上,俞清看不出任何的神色變化。
司黎這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這時,俞清的目光落在司黎進入廚房時,拿着的空水杯上。
俞清:“你渴嗎?”
司黎:“有點。”
俞清:“那我再幫你泡杯咖啡……當作補償?”
俞清能勉強拿得出手,算是技高主角受一籌的地方,也隻有他的廚藝。
從前俞清和司黎同居時,司黎雖然讨厭俞清碰他卧室的私人用品,但并不介意俞清給他做些泡泡茶水,做做飯之類的日常瑣事。
司黎寬眉輕皺,墨色的眼眸蘊着化不開的深色,唇瓣緊抿,繃直了下巴。
司黎此刻安靜得可怕,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那般。
和司黎朝夕相處幾年的俞清,完全可以從司黎細節般的神色變化推斷出。
司黎正在生氣,而是很生氣。
他和司黎同居時,每當司黎在外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他總是這番表情,渾身上下萦繞着陰郁。
而這種表情展露後的第二天,便代表着有人要倒黴了。
俞清上翹的唇角微微僵硬。
他好像……沒說錯什麼吧?
他先前說幫司黎洗手帕時,司黎表情還沒變化,但當他說幫司黎泡咖啡時,司黎的表情變得好可怕。
就像是要将他捆起來丢到海裡喂鲨魚似地。
司黎低沉的聲音響起:“我有胃病。從來都不喝咖啡。”
司黎這麼一說,俞清才想起來。
幾年前,認認真真走劇情、做攻略的俞清,将四大渣攻每個人瑣碎的個人喜好記得牢牢的。以防萬一,他還将他們的喜好記錄在筆記本上,時不時地拿出來溫故知新。
司黎有胃病這件事,在一百萬字的小說中,隻占一章的戲份,穿書而來俞清原本也不記得的。
還是在俞清和司黎同居的第一天,司黎身邊的秘書将俞清當成了和司黎同住的生活助理兼保姆,所以才告訴俞清的。
司黎有胃病,平日隻能喝熱水。
因此,俞清和司黎同居幾年,夜間司黎在書房加班時,俞清從未給司黎泡過會刺激腸胃的咖啡和茶。俞清隻泡過花茶、茶點送到書房,給司黎提神。
時隔一年,快樂享受單身獨居生活,将原書劇情一抛腦後的俞清,早就忘了司黎有胃病這件事。
拍馬屁結果一巴掌拍到馬腿上的俞清,笑不出來。
他提出給司黎泡咖啡,這不是在故意觸司黎黴頭嗎?!司黎該不會要把他送到大海裡喂鲨魚吧!
他的小命岌岌可危!
“這,這樣呀……”俞清顫巍巍道,“你有胃病。我……我幫你倒杯熱水。”
燒開後,放置了一段時間的水逐漸變溫,是恰好能入口的程度。
俞清拿起幹淨的杯子,在裡面倒滿溫水。
他低着腦袋,雙手将水杯推到司黎面前。
俞清不敢擡頭看司黎,他生怕司黎會露出“冰涼想鲨人”的可怕視線。
俞清:“熱水倒好了……”
“不用。”司黎淡淡的聲音在俞清頭頂響起,“你在倒水時,我喝了你杯裡的水。我現在不渴了。”
“這杯……留給你自己喝吧。”
俞清抵在水杯的指尖一顫,差點一不小心将水杯推到桌子底下。
微長的劉海遮掩住俞清因驚恐而睜大的杏眸。
有潔癖的司黎用貼身攜帶的手帕,給他擦手擦嘴,已經足夠構成他心目中恐怖小說的重要元素了。
現在。
從來都不讓别人碰他東西,也從不碰别人東西的司黎,竟然喝了他杯子裡的水?
司黎不知道那個杯子自己用過嗎?
俞清的舌尖輕舔幹涸的唇瓣。
他聲音微澀:“那,那個水杯,我喝過。”
司黎:“我知道,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了。”
司黎的回答顯得雲淡風輕,像是這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司黎:“隻是口渴了,喝一口,沒問題吧?”
寬松的V領毛衣,伴随着俞清的舉動,不知不覺中滑落一截。
司黎寬厚的手掌再次抵在俞清的肩膀上。
肌膚相處。
司黎的掌心燙得驚人。
俞清被這股突如其來的灼熱感吓到,他擡頭。
司黎神色與語氣淡淡:“掉下來了。我幫你拉上去。以後不要穿這麼寬松的衣服了,做什麼都不方便。”
毛衣蓋上俞清圓潤光滑肩頭的瞬間。
扣緊的襯衫衣領扣子與勒緊的領帶,遮掩住司黎微動的喉結。
——
俞清雙手捧着水杯,心不在焉地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