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夏油杏帶着他在家附近的公園,夕陽照晚,他望向夏油杏卻看不清她的臉。
他張了張口,卻記不清自己回答了什麼,也許是什麼也沒說出口。但媽媽好像也沒有過于在意他的回答,隻是牽起了他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直到距家還有一個路口,他拉着媽媽停下了腳步。他想,他必須要說些什麼來打破這長久以來的安靜。
鈴鈴鈴——
“小傑,起床了哦。今天是上學的第一天不能遲到。”夏油杏匆匆從廚房出來,敲了敲夏油傑的門。
“已經起了,媽媽。”六歲的夏油傑快速穿好昨天媽媽放在房間裡為自己準備好的制服,去洗手間洗漱。
今天的早飯是昨天特地拜托媽媽要做的日式早飯,喝下最後一口味增湯的夏油傑擦完嘴就拿上書包中準備出門,就看到夏油杏把碗盤收好往水池裡一放,抓起包準備和他一起出門。
“媽媽,我可以自己去的。”夏油傑站在門口看着夏油杏風風火火的樣子說道。
但夏油杏穿好鞋,拿上鑰匙,牽起夏油傑的手,關門鎖門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完全沒太在意夏油傑這微弱的掙紮聲,“雖然媽媽很多時候不靠譜,但是這畢竟是小傑第一次上小學,媽媽不想錯過這個日子不是很正常嘛。”
“而且媽媽送完你還可以直接去東京找一下編輯,商量一下書出版的事情。”夏油杏捋了捋半長不短的頭發,邊走邊低頭翻找了一下包裡的東西是不是都帶全了。
夏油杏這麼堅持,夏油傑就也不再出聲反對,但看到夏油杏幹淨利落地把每一件事情都解決好他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小小反駁了一下——帥氣的媽媽明明就很靠譜啦。
把夏油傑送到南湘南小學并目送他進去後,夏油杏長舒一口氣,今天也是合格當媽媽的一天呢。
本身成為夏油傑的媽媽這個事情就純屬偶然,作為在這世間飄蕩了不知多久、不知何時會消散、也無名無姓的遊魂,剛巧遊蕩在一場小型車禍附近。
許是原本夏油杏本身的命/格較弱經不起車禍帶來的沖擊,許是在她還有未盡的心願,原本自認是一隻遊魂的‘夏油杏’在醫院裡代替真正的夏油杏蘇醒了。
在經曆在陌生地方清醒、重新認識周圍的人、梳理自身狀況的一系列腦活動之後夏油杏逐漸摸清了自身處境。身體狀況隻看結果問題不是太大,判斷隻是因為撞擊帶來的沖撞感昏過去了。
聽着周圍人的絮絮叨叨,夏油杏大概知道圍在床邊的是夏油杏的媽媽真奈和姐姐櫻,而站在窗邊的是夏油杏的丈夫源内一。源内一看了一眼剛醒來沒多久的夏油杏,對真奈和櫻點點頭表示出去找一下醫生來。
“小杏。”姐姐夏油櫻摸了摸夏油杏的臉,“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夏油杏其實感覺沒那麼好,頭和身體還處于一種不知是輕飄飄還是不匹配的狀态裡,但既然姐姐這麼問了,一般标準回答都會是:“我還好,姐姐不用太擔心。”
在媽媽和姐姐擔憂的目光裡,醫生為夏油杏做了簡單的檢查,并說隻需要好好休息,過兩天就可以出院回家靜養,讓夏油真奈他們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幾天裡,夏油杏受到了源内一還算周到的照顧,并得得知他們的孩子源内傑已經被送去爺爺奶奶家短暫住幾天,等到夏油杏恢複後再回來,對此夏油杏當然是雙手贊同,在還沒徹底摸清情況下能少接觸一個是一個。
“出車禍之前發生了些什麼?”回到家後的傍晚夏油杏詢問源内一。
源内一頓了頓,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欲言又止。夏油杏有些頭疼,她并不擅長應付這樣的場景,好在原本屬于夏油杏的記憶就斷斷續續重新回到了她的腦袋裡,兩人原是在鬧離婚。
腦子裡一時又有讓人疲于應付的家庭主婦團體,一時又有對家務事的厭倦煩躁,還有對離開職場的空洞茫然和原本恩愛的丈夫對她的不理解。一件件壓在心頭,有些讓夏油杏喘不過來氣。
第二天源内一上班後,夏油杏腦内整理了一下這個家的情況,又扒了扒夏油杏的記憶,遵循夏油杏的想法她和源内一勢必是會分開的,又計算了一下如果兩個人分開後的狀況,準備出門去接源内傑,她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了,卻還沒見過源内傑。如果他願意,她也希望繼承夏油杏的想法和他一起生活。
源内舊宅——
一段不長不短的寒暄後 ,夏油杏牽起源内傑的手,起身向源内夫婦告辭。源内父親點點頭,源内母親也準備起身送夏油杏和源内傑出門。到門口後夏油杏裝作沒看到源内母親最後欲言又止的神情,帶着源内傑微微鞠躬後就離開了,父母希望孩子生活的美滿,但現在的她是回應不了的。
源内傑擡頭看看夏油杏,覺得媽媽似乎有些變化,看起來輕松了許多,雖然一路上母子倆隻做了一些簡短的交流,但源内傑心裡還是松快了許多。
最近半年家裡的氣氛都不太好,雖然源内一和夏油杏有在争執中刻意避開源内傑,但作為家裡的一份子他不會沒有任何感覺的。
且最近還時不時會看到可怕的怪物出現在生活的各個角落裡,他不知道那些個是什麼,對方也幾乎隻是盯着他看,隻是在家附近盤踞不走的怪物也似乎越長越大了,他不敢把這些事情告訴媽媽和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