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傑的頭發更奇怪了。”

“你還說我！你自己有好到哪去嗎？”

兩個小孩頭發濕淋淋，完全沒有正常泡溫泉時将頭發包裹起來的樣子。

聽着一牆之隔五條悟和夏油傑打鬧的聲音傳出，守在外面的五條蒼介有些五味雜陳。這應該才是一個孩子的狀态嗎，他不知道，五條家其他人也不知道。

五條蒼介想，夏油傑大概是不知道的，五條悟在面對他和其他人的時候，是兩個狀态。在夏油傑面前展露的是張揚又天真的形象，而五條宅内其他人見到的則是冷漠又抽離的形象。他們的服侍似乎可有可無，他們給他安排的課程似乎無足輕重，他們的一切在五條悟那雙眼睛裡，止息之間被看個徹底。

五條悟身邊長期服侍的人除了五條蒼介幾乎沒有别人了，許多事物是家族中的侍從統一調配安排的，而日常的起居則是由五條蒼介這樣專門的人負責。但五條蒼介也是第二任在五條悟身邊照顧的人了，第一任是他的父母。

由于五條悟六眼的原因，為了保護他是會有專門的人留守在附近，五條蒼介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人，而五條蒼介的母親是負責照顧年幼五條悟的人；又還是六眼的原因，出生後還沒能學會自主處理數據的五條悟隻得減少接觸外界，以減少數據處理的負擔，所以能近身在五條悟附近的也隻有五條蒼介的父母。

隻是後來一次暗殺，五條蒼介的父母為了保護五條悟死了，那時的五條悟已不再像幼時需要貼身照料，于是負責保護、照顧五條悟的責任歸一後落在了五條蒼介的身上。

殘忍嗎？五條蒼介有時候想，是殘忍的。當他看到五條悟知曉原本保護他的五條蒼介父母死後卻沒有情緒波動時，當他知曉經過族中讨論将保護照顧的任務又給他這個剛失去父母的人身上時。隻是五條家對他的培養不是作假，對他父母的厚葬也不是作假，讓他又有點釋然。

真是複雜啊，在那天五條悟偷跑出去後，五條悟院子裡的侍從包括五條蒼介在内都被狠狠責罰了一通，然後滿霓虹的找，結果通過剛出生時就下在五條悟身上的陣法定位了他在神奈川一戶普通人家住着的時候。

真複雜啊，在看到五條悟和非咒術界的陌生小孩交好的時候。

真複雜啊，在返程京都五條本家的車上，五條悟遞給了他一個項鍊，說是聽那個叫夏油傑的孩子說出遠門後要給人帶伴手禮才買的時候。

雖然以五條悟的角度來看，應該隻是在聽說有這個行為後先買下的，結果似乎無人可送才給五條蒼介的。但對五條蒼介來說，足夠了。

說來也好笑，五條悟正是在出走後才意識到他是需要零花錢這種東西的，長居五條宅不出門，五條家也沒人提出這個事情，就連他出走時從京都到東京的車票錢還是臨時想起從五條蒼介那拿的。當然在他回去後就提要求了，并斥責五條家的老家夥欺負小孩不懂事不給他零花錢，要求補全這麼多年的零花錢，這樣就算他出不去還可以讓五條蒼介幫他買東西。

泡了好一陣子溫泉正有些暈暈乎乎，考慮起身時，夏油傑就看到飄來了一個小竹排，上面放着汽水。五條悟見怪不怪地撈過竹排，打開了上面放着的可樂，順手還遞給夏油傑一瓶。

“是蒼介準備的啦。”

“沒想到呢。”

“什麼？”

“蒼介叔叔這麼貼心。”

“……就是說為什麼要叫蒼介叔叔啊，他才二十出頭。”

“什麼！我一直覺得他有三十嗳……都怪悟啦，一定是平時照顧悟太辛苦才這樣顯老的。”

“沒有吧，我那麼好照顧。”五條悟想，他平時就呆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應該是不至于的。

才給五條悟和夏油傑準備完汽水還沒離開的五條蒼介很無語，究竟是他明明正值二十的大好年齡被小孩一直認成三十歲值得吐槽，還是五條悟覺得他很好照顧更值得吐槽。

果然，還是打斷他們吧，五條蒼介選擇折返，“悟少爺，傑少爺，天冷泡太長時間可能會生病，覺得差不多就出來吧。”

“好的，蒼介叔……哥哥。”夏油傑看到折返有離開的五條蒼介道。

而五條悟呢，通過六眼，他當然知道自己在說這個話題的時候五條蒼介隻是掀開了簾子，還沒走遠，而五條蒼介的反應也正中他挑起這個話題的目的，真有趣啊。他五條悟有什麼壞心眼呢，當然沒有啦。

又過了一陣子，五條悟和夏油傑起身，擦洗幹淨濕淋淋的頭發，穿上衣服，兩人才回到五條悟起居的屋内，五條蒼介已經給他們倆準備好了睡覺的床鋪，小白窩在了兩人的枕頭之間。

是熟悉的同塌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