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惠……”夜蛾正道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話語來面對眼前的人又是自責讓對方剛醒來就安慰自己。
“這樣正好,不是嗎。”夜蛾理惠捏了捏夜蛾正道的手,與長期做咒骸需要保養手部的夜蛾正道不同,夜蛾理惠的手反而顯得有些粗糙,熟悉而陌生的摩挲感和淺淺的笑意讓夜蛾正道覺得面前的夜蛾理惠,内裡仍舊是那個多年前會坐在他身邊,說他做的咒骸可愛的小姑娘。
夜蛾正道能明白夜蛾理惠話中的意思,失去術式和咒力的她注定會被家族背棄,與其等待被判定,不如主動離開。現在,正是他們之前商量好她離開咒術界的時機了。
夜蛾理惠醒來的第一晚并沒有再次睡着,身體許久的沉睡讓她清醒的沒有任何困意,聽着夜裡下起的雨聲幾乎沉思了一夜,直到天明才睡去。
她和夜蛾正道說現在是最好的時機除了因為家族,更多的是因為他。原本擁有術式的時候,她都能成為軟肋,保護自己的術式反過來變成了被攻擊的弱點,對方對于他們家族術式的漏洞甚至比她自己還要清楚,她甚至不清楚這一次自己背後的家族是否有所參與,背後勢力駁雜絕不止現在表現的顯露。
現在失去術式和咒力的她,隻是早已選好的棄子,隻會成為無窮盡的弱點。
但目的又是什麼呢,經此一事已是打草驚蛇,她和夜蛾正道隻會更加謹慎。夜蛾理惠斷斷續續想來竟然沒有一點思緒,這次是試探,下一次又會是什麼。
或者……夜蛾理惠來不及抓住睡去前最後的思緒,就陷入了沉悶的夢中。
再次醒來,夜蛾正道已經做好了早飯,廚房傳來陣陣香氣。夜蛾理惠嘗試活動自己的身子,扶着牆,慢慢走到在餐桌面前坐下。
“你醒了,怎麼不再睡一會,昨天應該睡得很晚吧。”夜蛾正道端着準備好的早飯餐盤出來,看到夜蛾理惠撐着臉正看向她。
“躺太久了,想着還是起來吧。”夜蛾理惠接過夜蛾正道遞來的碗盤。
夜蛾正道聽到後并沒有立刻接話,隻是沉默的又給夜蛾理惠添了一碗味增湯,然後将放置在一旁夜蛾理惠沒有注意的熊貓咒骸遞給了她,因為夜蛾正道術式的關系,他們的家裡幾乎到處都有未成形的咒骸模型。
熊貓咒骸隻有巴掌大小,一動不動的趴在夜蛾理惠的手上,“是康複禮物嗎?”夜蛾理惠用指尖戳戳熊貓的腦袋。
出乎夜蛾理惠意料的,熊貓咒骸自己翻了個身,坐了起來,并試圖跳下夜蛾理惠的手。
夜蛾理惠驚異地向夜蛾正道看過來,“是成功了嗎。”
“是,因為你。”夜蛾正道昨晚也幾乎一夜沒睡,夜蛾理惠醒來後他才有心開始整理之前用到的東西,才發現了熊貓咒骸體内生機的流動,緊接着立刻對術式咒力進行調整,又測算分布和比例……
熊貓咒骸剛剛誕生,對一切還處于懵懂的狀态,夜蛾理惠将他放在桌上以後就在夜蛾理惠和夜蛾正道的餐盤之間爬來爬去,試圖将比他還高一節的杯子端起,水杯晃晃悠悠,被夜蛾正道無情地拿走放在了一旁,熊貓試圖扒開夜蛾正道的手,反而被夜蛾捏了捏臉,一屁股背坐在了兩人面前。
“是你的靈魂碎片、你溢出的生機給了他承載術式的機會,讓他有孕育獨立靈魂的可能。”
此前制作給五條悟的貓貓咒骸時,夜蛾正道就窺得了生命咒骸的一角,而熊貓作為拟态咒骸承載夜蛾理惠靈魂的時候留下的碎片,将他未窺得的一角完全補全了。
無論是既定的靈魂,比如夜蛾理惠的靈魂碎片;還是未定的靈魂,比如從自然中收集來的生命力,才是生命咒骸最初的形态基石,隻靠單一的術式還是很難做到。
夜蛾理惠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這突如的情感,隻是靜靜看着背對他們的熊貓。自私來講,她第一反應竟然是他是她生命的延續,她未來終有一天,會安心的死去。
“他會長大嗎。”熊貓和此前的咒骸都不同,他擁有獨立思維能力,天然對咒術和術式的感知,甚至還在嘗試對外界的學習,用原本維系的術式充盈自己的靈魂。夜蛾理惠不敢輕易下定論,詢問夜蛾正道。
“我預判會,術式和他相配合的非常好,布料做的皮膚已經成為他的一部分了,随着他的長大而延展,内裡的棉花也隻需在過程中填充。”夜蛾正道用兩指拽起面前的熊貓,看他張牙舞爪的扒在了他的手上。
“真好啊。”夜蛾理惠看着眼前的情景,端起快冷的味增湯喝了一口,這大概也是她所追尋的‘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