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大爺!?我是真的不知道哇!我……我這是沒辦法才做搶匪的啊!你饒了我吧!我家裡還有卧病在床的妻子等我回去!上有老下有小的……”
“走吧。”這套路似的發言我都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從這人剛才的身手來看,他當搶匪的日子應該不長,而且看他這手抖腿軟的,成功的搶劫也應該不多。
對方見我收走了刀,感激之餘又有點不舍,眼巴巴地望着握在我手裡的刀。
“這個太危險了。”我搖了搖頭,就算他急着用錢,我看他自己有手有腳的大可去幹點别的。
于是,這人見我态度堅決,也隻能轉身離去了。
随後,我掂了掂自己的錢袋,錢還在的,他也的确沒有什麼身法靈巧的同夥配合他行動。
绛湖的治安很混亂,但一般情況下我下山來這裡一遭也不會遇到太大的麻煩,想來我目前所學來的,防身還是夠用的。
我師父作為綠苑的創立人以及現任掌門,門下弟子三百,人雖不算多,但實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自我懂事至今,我都未曾見過師父對外出手,而綠苑依舊草木茂盛,生機勃勃。
所以說,出手的大多是大師兄的事。
他這位首席大弟子也是夠忙的,自打我跟了他混了之後就感受到了這位大忙人的生活,還好我二師兄也常常跟着出來幫把手,不然我真的擔心有一天,這位日忙夜忙的大師兄會秃成寺廟裡的和掃地僧。
他去薅貓毛該不會是自己掉頭發,所以看毛發旺盛的貓不順眼吧?
說起來,這次二師兄也來幫忙調查這绛湖十年前的大火了,我記得今早我們是一起出門的,但到了绛湖鎮子上的時候,他莫名其妙就不見了。
照理說,待了這麼多年了,绛湖這個地方總該是我們除了綠苑之外,最熟悉的了,總不至于迷路——所以我相信二師兄是另有發現,而不是路癡犯了。
不錯,綠苑門下二弟子,我二師兄玉殊,是個路癡。
二師兄佩劍名為“君玉”,意為“君子如玉”,但和他本人不太相符——不是他路癡的緣故,隻是他比較冷淡。
二師兄輕功卓絕,平日裡一身白衣,氣質出塵,就如不食凡間煙火的仙子似的——興許能勉強掩蓋住他是個路癡的事實。
除了這兩位師兄,綠苑裡還有不少高級弟子。而我,應是算一般弟子吧?我好像懂事後就跟着大師兄混了……我不記得我是什麼時候拜到綠苑門下,又或者說那時我不懂事,根本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不知道我有沒有家,不知道周遭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
而大師兄是一直以來,經常出現在我生活當中的人,或許從很小的時候就是了,我記得那是一個發間别着銀葉片發夾的大哥哥,笑起來很好看,是他拉着我走出了房門,瞞着師父,帶我下山去看更遠更大的世界。
當然,後來被師父知道了之後,也吃了一通教育。
師父說:“就算你自己能應付得來,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你師弟會應付不了,會有危險?”
那會兒,大師兄說的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師弟天下無敵!”
我當然不可能天下無敵,師父也知道的:“少拿你師弟當幌子。”
所以最後這句話就變成了:“那我天下無敵,可以了嗎?”
“青硯,睡着啦?”熟悉而溫暖的聲音把我喚回現實,我揉揉眼睛,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穿着一身藍紫色衣裳的人,上面還沾了幾星為了捉貓而粘的貓毛,正是大師兄。
“師兄早……”我先是自然地應了一句,然後猛地醒覺現在是晚上,大街上還有燈會呢!
“啊?你小子還真練成了睜着眼睛睡覺的本領?”
“沒有,我在思考!對了,大師兄你回來啦?有什麼發現嗎?”我想了想,又道:“捉到那隻貓了?”
“沒,那真的就隻是一隻貓。”大師兄說罷,向我湊近了些,悄悄地從袖子裡拿出一塊被布料包裹着的東西,撩起一角,露出了一磚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