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不算完全的失敗,打亂十吉強大的氣場之餘,還震落了不少樹葉,我頓時有了想法——這類小樹葉,一般可以當飛镖用。我馬上運起綠苑的心法,把内力傾注在竹笛上,向着落葉搖了搖,然後努力地把竹笛對着十吉,揮動了幾下,但實在沒什麼氣力了,眼睜睜看着竹笛從我手裡滑落,然後“啪!”地落地,滾了滾。
事實證明葉刃是綠苑最簡單實用的必修招數,隻見地上的樹葉迅速飛向十吉,許多劃傷了他拿大刀的手,以至于他一下子就砍歪了,正砍在我身旁,和我的距離大概有一個巴掌大。
當十吉再度拎起大刀,正要砍向我時,“铛!”地一聲,有剛劍護在了我面前,擋住了大刀。
剛才大師兄做什麼了我都沒看見,我和那俊美男子打着打着,十吉就來幫架了。
現在的大師兄像是摔了一跤,他身上紋着青色竹紋的長袍上點點斑駁,握劍的手也有血迹,有點狼狽。
大師兄一劍挑開十吉的刀,然後直刺過去,逼十吉往後退而遠離我。
我勉強撐起身子,坐着緩緩氣,感覺好點了後,卻又覺得周圍的氣流不斷增強。我朝大師兄和十吉打鬥的那一邊望去,隻見那俊美男子又在以血推動十吉的氣場。
我伸手把地上的竹笛撿起來,蓄好力氣就瞄準那男子,狠狠地把竹笛飛了出去——看來我很有遠程射擊的天賦,又或者是那人放了過多的血,身子虛弱,被我飛出去的竹笛給敲暈了過去。
接下來,十吉的氣場變回之前那般平常了,我看着十吉漸漸失去了優勢,被打得隻能在地上翻滾着來躲避大師兄的攻勢,全然沒有了還手之力。
最後,十吉的動作停了下來——大師兄的劍正指着他的咽喉處。
隻不過,大師兄的面紗早在此之前硬是讓十吉扯掉了,俊逸的面容在午後陽光的沐浴下更顯清朗,依舊搭在肩上的小鬥篷也跳動着金燦燦的陽光。
但是下一刻,居高臨下的他,卻朝着地上的人咧了下嘴,挑釁似地笑了一下——這笑賤得一下子毀滅所有形象。
“綠苑的,挑事嗎?”十吉遂惡狠狠地。
“還早着。”大師兄說,“我不過受人所托。”
“什麼?”
“十年前在绛湖的大火你還記得吧?”
“記得,那啞巴當家的一家子都不是善茬,死了活該!”十吉罵完後,又道:“你是想說殺人償命嗎?”繼而冷笑一聲,“那你知不知道這家人世代為惡!”
“但啞巴當家也做了不少善事。”大師兄的眼神有點複雜。
十吉沒聽,徑自說下去:“好不容易換了個軟柿子啞巴,不懂巴結其他權勢,我總算能報仇了,呵呵!”十吉笑得顫抖,脖子幾度碰到劍尖,被劃了幾道,血順着他喉嚨流淌下來。
十吉笑得瘋瘋癫癫地,可從他的瘋言瘋語裡,我們得知了啞巴當家的那個李家,上一代的當家害死了他家人。
“上一代的恩怨,不該強加給下一代吧,啞巴是無辜的。”大師兄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那我家人呢?我家人就不無辜嗎!殺人償命,那些人殺了我家人!”十吉越說越激動,絲毫不顧他胸前已是一片鮮紅。
“殺人償命!哈哈哈哈!”十吉笑得陰森,“連愈,我知道你,你手上也有不少人的性命,不知道什麼時候該你來償命呢?呵呵……”接着,他一頭撞向有剛劍,了結了自己。
“……”大師兄看着淌血的有剛劍,輕聲說了句:“早晚會的。”
我雖然明白身在江湖,沒有一個人能保證自己能活到多久,很可能今日才和你說過話,明天就長眠不起了。但是當我聽到大師兄這麼說後,還是會感到心裡泛起一陣痛楚。
我也無法想象要是有一天大師兄不在了,我會怎麼樣。
大師兄似是看懂了我内心的想法,走過來對我一笑,道:“我在閻王殿前徘徊了很多次了,或許閻羅王嫌棄我了也說不定。”
“那、人間不嫌棄你,你就别到閻王那了吧!”我想了想,對他說道:“也别在閻王殿前徘徊了,搞不好閻王看着你覺得煩,直接扔你去三途河裡。”
大師兄隻是笑笑,沒有回應這個話題,伸手說:“我扶你起來吧?”
“不要,又有泥又有血的。”我作出嫌棄樣,“怎麼搞的?”
“被剛才的氣場甩樹林裡了。”他無奈地,“打不過我就搞些幺蛾子甩開我……不過,那氣場強得不正常啊,他那會兒打起來就跟不要命似的。”
“是那個人用血來推動氣流。”我說着,把目光移向一邊被我打暈了的男人。
“哦?”大師兄走向那人,我也扶着身旁的樹幹站直身子,走了過去。
待我們真正走近看清楚的時候,我們都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那裡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個人,那男子正被那人抱在懷裡。
“雲娘!?”我和大師兄驚訝地。
抱着他的人,正是雲娘!
我想起剛才那男人以血輔法的詭異武學,以為雲娘被什麼幻術迷住了,想上前把她拉開,大師兄卻攔住了我。
大師兄輕聲問她:“這位可是……”
“他便是啞巴。”雲娘極為平靜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