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晔又将目光投在了岑湘身上。
什麼意思?
“我?”岑湘一臉納罕地指了指自己。
祁王理所當然,一副不是你難道是我嗎的神情。
内監道:“你這女孩,好生膽大,咱家要去禀告公主殿下,看她怎麼治你!”
“你你你……我我我……”岑湘罕見的結舌。
“你什麼你,随我去見公主!”
還有這樣的!
岑湘不料事情竟朝着這樣的方向發展,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向來有急智,搜腸刮肚,終于想到個辦法:“公公,小女子方才聽到祁王抓着芙蓉餅說晚上想吃烤乳鴿,芙蓉餅跑了還有機會抓,燒了公主一定會透骨酸心啊公公,透骨酸心!”
秦晔應當也沒想到她能反咬一口,稍稍驚訝地朝她看過來,然後指了指自己:“我有嗎?”
“有!”岑湘一口咬定。
她一邊說一邊朝他瘋狂眨眼,企圖向這個罪魁禍首求救,眼神的大意是:你看你冤枉我在先,我都大人不計小人過了,您點個頭的事情就快點認下吧,反正你們家族内的事情,您就算承認了也就是一頓責罰,事情推到我身上這罪過可就大了。
将我這個弱小可憐無足輕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推出去,您于心何忍哪于心何忍!
可惜最近她大概是流年不利,也或許是去安國寺時供奉的香火錢太少了,總之無論她如何賣慘與讨乖似乎都收效甚微。
“沒有,本王不喜歡吃烤乳鴿。”
“!”
青面獠牙,白發虬髯,絕非善類!
原來說書先生說得都是真的,看人不可隻看皮囊。
看着向她走來的内監,岑湘咬了咬唇,内心掙紮起來。
她也許能打敗這幾個太監,但是很顯然,如果她真的在此動手,後患無窮,不是她所能承受。
芙蓉餅徹底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追之莫及,此時此刻,岑湘别無他法,她終于鼓足勇氣張口,窮途末路般喊了那個方才陷害她,置她于不顧的人:“殿下!祁王殿下!”
她已經被太監抓住手腕,眼睛裡開始起霧。
在她以為已然無望之時——
“你們……”秦晔突然出聲。
“沒看到它是自己飛走的嗎?”他雙手抱在胸前,閑閑地看着芙蓉餅離去的方向。
“殿下,這怎麼好開玩笑。”祁王的意思,沒人放跑芙蓉餅,隻因芙蓉餅生了雙翅膀,自行飛往宮牆外了。
“沒開玩笑,它自己跑的。”
“那您方才……”太監擠眉弄眼,比了他方才暗示的眼神。
“我沒有。”秦晔笃定道。
“您……”内監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從前這個祁王是最好拿捏糊弄的一位,就算他們今日咬定芙蓉餅是祁王放走的,他恐怕都不會吭聲,可大概是從滅了自己的故國後,這位七皇子漸漸變了,他似乎強勢了很多,性情也總是陰晴不定難以琢磨,即便是他這個在宮裡浸淫多年的内侍,也不敢多一句話去得罪他了。
“好吧,就算有,也沒你這般醜陋,”祁王歎了口氣,道, “本王方才眼睛被風迷了。”
“殿下……”内監無奈地喊他,似乎想從他那得到什麼旁的佐證。
“它自己飛了,本王親眼所見,難道非要找個人為你們頂罪嗎?”
這話就嚴重了,太監們齊刷刷跪下來:“奴才不敢。”
他們确實是想找個人頂罪,雖然芙蓉餅不是他們放走的,但如果沒人頂罪,就是看管不力,而芙蓉餅是太後送給瑤華的生辰禮,若是丢了太後和公主責罰的定然是他們。
“芙蓉餅已經飛走,追不回了,你們還不快回去複命?”
“是。”内監們雖百般不願,但他們确實無人看見芙蓉餅究竟如何跑掉的,唯一可栽贓的這個國子監女學子還被祁王保下了,他們無可奈何,隻能行禮退下。
内監退下後,岑湘和祁王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準确的說,是岑湘尴尬地觑着祁王,而對方則面無表情。
過了許久,祁王率先開口,道:“本王救了你一命。”
岑湘:?您有問題。
秦晔等了一會兒,見岑湘沒有說話,又問:“怎麼還不謝本王?”
他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等到對方的道謝。
岑湘沉默許久,突然開口:“不至于。”她隻憋出這麼一句。
祁王:?
“死是死不了的。”她怎麼說是新任的侍郎的女兒,公主再刁蠻,也不至于為了一隻鳥要她性命,聖上也不會同意公主在選伴讀的當天殺掉一個國子監弟子。
岑湘退後一步,道:“不過還是多謝祁王殿下出手相助。”她俯下身行禮,順便拭掉了眼角的淚珠。
“啧,”他道,“眼淚倒收得挺快。”
岑湘:“難道要我繼續哭?”
祁王道:“還是别了,不知道的以為本王誣告你。”
難道不是?
偏她無法怼回去。
岑湘想要翻白眼,但她忍住了,隻是心裡怄得很。
她不想再同他說話了:“臣女還有事,先告退了。”
不等他再說什麼,噔噔噔便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