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丁香終沒再說什麼,一臉心思地道了别,回房睡覺了。
看着郭丁香離開的背影,張萬昌生出幾分無力之感,輕輕歎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昌哥,你也别太擔心了,咱們先回去休息吧。”杜子仁拍了拍張萬昌的肩膀,試圖安慰他。
張萬昌點了點頭,但眼神中的憂慮并未因此減少。他拉着杜子仁出了院子,走在路上一聲不吭。杜子仁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見張萬昌心中正在成算,也沒吱聲,任由張萬昌牽着他走回房間。
“子仁,雪陽宮是誰的居所?”張萬昌進了屋子,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地瞧着面前的空地。
杜子仁壓眉思索,一時間竟尋不出個答案。張萬昌半天沒聽到回音,擡頭望了一眼杜子仁,卻見他自顧自地拿起筆,草草地在紙上畫起圖來。
張萬昌起身走近,瞧着那紙上浮現出錯落有緻的軒閣宮殿,失了神。
杜子仁憑着記憶将整個皇宮建築按照方位畫個大概,“我方才一時失了方向,現下畫的全面,這雪陽宮是淑貴妃的居所,在皇城的西南角。”
張萬昌俯身盯着雪陽宮的位置,腦海裡轉了一圈,蕭熠起身前往的地方卻是确實是朝着西方走的,“雪陽宮出事了,我見到了娘,還未現身說上話,娘便急着處理去了。”
“淑貴妃德高望重,又與皇後交好,生的兒子玦王又是太子幕僚,還習得一身好功夫,出的可是涉及身家性命的事?”杜子仁正色而言,将雪陽宮說個清楚。
“我并不知,水花兒在宮門外吐了血,那時定不宜久留,我封了書信給娘,駕着水花兒回來了。”張萬昌在心中默默記下淑貴妃和玦王,腦袋沉沉,“罷了罷了,不想了,你也快回房歇息吧。”
“好。”
怕擾到張萬昌,杜子仁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可張萬昌解了衣衫,躺在床上仍難入眠。他口中碎言碎語地說着話,“明日去将鹿爺爺請來,若不嚴重水花兒便由丁香姑娘留府照看,我和子仁早去皇宮,為娘分憂。若是嚴重,唉........”
他歎了口氣,沒再說出下文,隻是不言不語地望着屋頂的房闆,眼裡滿是未知和迷茫。
次日清晨,日出前起了霧,張萬昌晨起吐納天邊紫氣,待從入定中恢複神識,已過了卯時。這一夜睡得并不好,身子在床上輾轉反側,思緒也被牽扯得翻湧不息。難得在入定的空子放松了精神,張萬昌抻抻懶腰,翻身下床尋杜子仁去了。
杜子仁正在拌餡子,見張萬昌跑過來,開口說道,“我起來時瞧着昌哥打坐,沒出聲驚擾,想着做些餡子,做包子吃。”
張萬昌笑了笑,“是我誤了時辰,如今辰時,鹿爺爺想是已經穿衣打扮好了,我們去尋他吧。”
杜子仁早早套好了馬車,二人走出府門外,張萬昌輕身一躍,駕馬驅車,一盞茶的時間,走到了那家藥鋪子。
畢竟長了年歲,張萬昌也幹不出沖到人家後院,扯着人的身子往外走。
不過他現下做的事情也沒好到哪裡去,一手抵門狂拍不止,一身牛勁拍得人家門闆子晃晃悠悠,快要碎了。
另一邊扯着嗓子高聲喊着,擾得四鄰八舍的早上清夢生生破滅。
杜子仁自是做不出來這事,他立在一旁,擡眼看着,想笑又不敢笑,怕張萬昌罵他是個好面子的書生公子。
“别嚎了!别嚎了!我這就來了!我這就來了!”門裡面傳來的聲音老态龍鐘,帶着聲聲厭煩,一把扯開了門,沒好氣地瞪着門外正呲個大牙的張萬昌。
“鹿爺爺,早啊!”張萬昌嘻嘻笑道,旁若方才什麼都沒發生。
“我就知道是你這個兔崽子!喊什麼爺爺?你是我爺爺!你見過哪個當爺爺的被個後生用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見着是張萬昌那張傻笑的臉,鹿茗萍氣不打一處來,原還是沒好氣地瞪着,現下成了惡狠狠地盯着,像是想從張萬昌身上剜下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