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說,依依,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晴姬燕依牽着狗的手在走廊上狂奔。
第一個來到這裡的,不是你們也不是那對少年少女,而是一個金色頭發的男人,他告訴我,他原來跟随的人要拿走那個金黃色的杯子,而一旦拿走了杯子,我和母親沒有了力量支撐,就會逐漸消失殆盡。
我說,我不想繼續存在下去了,杯子給出去也無所謂,隻要我還在一天,媽媽就會一直為了我痛苦下去,而我不在了,媽媽也會一直痛苦下去,我希望我和媽媽能夠解脫。那個男人看起來很是苦惱,說這樣的話,隻能采取另外一個辦法了。
他說,我不能讓那個人拿走杯子,這個杯子,我封印在最裡面的屋子裡,這樣,母親就不能用這個杯子殺人,不會繼續累積無用的仇恨和憤怒,而你想救人的話,也能使用從屋子裡溢出來的力量。我答應了,這個房屋是我建造的——我抛棄了近乎大半的神格,所以我現在很弱——也是媽媽讓出來的,鍊接着最裡面的那個屋子,媽媽雖然不願意,但是她真的真的很愛我,即使我的所作所為對我們的存在一點用也沒有,她還是同意了。可能媽媽也很累了吧。
我已經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沒有眷戀了,而在死前,我想将這個杯子交給我的朋友,我沒有朋友,可能以後也不會有,但我想,如果我開始救人的話,會不會就有那麼一個朋友呢?那個男人後來帶了那對少年少女進來,最後在媽媽的圍攻下無意間進到了裡屋,也有可能是母親或者那個男人故意的。
裡屋其實是很危險的,因為杯子就在裡面被封印起來,無論是母親還是其他人都想拿到杯子,那個男人也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想要将杯子托付給誰,所以才将那對少年少女帶過去吧,他是個很麻煩的人物,其實我不是很喜歡他呢。不過很可惜的是,因為母親的力量也在裡面,那位看起來很兇的姐姐可能誤會了什麼,不僅将弟弟踹了出去,還在裡面把那個男人打了一頓,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将兩人都帶回了我的房屋。那個男人在傷好後就走了,但在将少年送出去的時候,他因為看到我的臉吓了一跳,亂跑被媽媽放出來的怨念附身,這我也沒辦法,是他自己的責任嘛。
那個姐姐的話,她似乎天生和杯子契合得很,在她進入之後和封印起了什麼反應,那個屋子徹底進不去了,不過裡面殘留媽媽的力量還在跟她對抗着,這畢竟是媽媽的領域,再接下去,她就撐不住了吧,在這之前要打進核心,将她和杯子分開才行。
依依,我決定要将杯子交給朋友,你願意當我的朋友嗎?诶,做我的朋友是很重要的事情,因為我已經有了和媽媽之間的感情,不希望插入進來傷害到這種感情?
依依是個好人呢,會照顧别人的心情,和我不一樣,我不是個很好的人哦,心中所思所想其實隻有我和媽媽的事情呀。不過感情這種東西,一旦形成就是會有很多很多,并不拘泥于兩個人之間,都能被稱呼為愛哦?依依和我一樣,是被母親愛着的孩子,所以一開始就願意和我說話,也不怕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我,這樣的話,很難不想跟你說話,蹭蹭你的吧?
我決定了,我要跟依依做朋友,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可是我的一輩子很短啊,你要好好珍惜才行。
謝謝?為什麼要說謝謝,我沒做什麼呀,不過還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說這個詞,是我的第一個朋友說的,我好開心。
依依。
你要救出那個姐姐,然後拿到杯子,給予我們解脫。
這不是你一開始進來時的目标嗎?并沒有改變吧。
去做吧,我帶你一起,我們去那個屋子那裡。
-----------------
兩個孩子在長廊狂奔着,依據晴姬燕依的直覺,在跑過三個長得不得了的房間,走過上下曲折的樓梯,于最裡面發現了一個發着熒光的門,還有站在門面前,久久注視着它的沖田總司。
“禦主,你來啦。”英靈對着他們和善地笑笑,由于主從之間對于彼此危機的感應,他明白對方旁邊長相古怪的男孩沒有惡意,所以擺出了同樣對于孩子的态度。
“哇,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沒有人指路的話,很容易迷路的诶。”男孩有些驚訝。
“想要找到路的話就會找到路吧,況且這個門不知道為什麼,我對它有點感應。”英靈戳了戳它,銀白色的門仿佛肌膚一樣凹陷下去。
“大概是因為信長小姐在裡面吧,迦勒底的時候,她十分信任沖田桑。”晴姬燕依推測道,“我們現在要進去将她和聖杯分開然後救出來,能做到嗎?”
“我還是之前那句話,想要做到就是可以做到的。”沖田說,“不過手術這種東西不在我的範疇之内,我隻是動刀的家夥而已,指揮就交給你了,禦主。”
“……嗯,交給我吧。”她笑了笑,像是最終下定了某種決心。
“那我呢?我要做什麼呀?”狗探着腦袋說。
“等下将她救出來之後,可能會遭到母親的襲擊,狗可以幫我們将其他同伴聚集在比較靠近我們的地方嗎?”晴姬燕依問。
“沒關系哦,隻是做到這裡就可以了嗎?”狗說。
“嗯,就可以了,然後狗就躲起來吧。”女孩點頭說,“你非常愛你的媽媽,你的媽媽也非常愛你,所以做到這種程度就可以了,我也不希望在打鬥時你會被我們傷到,好嗎?”
“我明白哦,我明白,我不是瘋子。”狗咯咯笑起來,左搖右擺,完全是瘋癫的模樣,然後轉向在一旁聽着的沖田總司,“——對了對了,還有你,那個男人要傳話給你。”
“我?”英靈指了指自己。
“沒錯,就是那個金黃色頭發,第一個來到這裡的男人,他要我在後面遇到一個沒有影子的人,就要将他離開前的話告訴你。”
“他是這樣說的。”
“【很遺憾,無論是生前死後,都沒辦法成為你的同伴。】”
“【但是,如果你知道真相的話,一定會和我做出同樣的選擇,一想到,我們終究會殊途同歸,即使是不同時間上的戰友,我就已經滿足了。】”
“【在你面對陰霾的那一天之前,還請務必保重自己。】”
“我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這些話啦,雲裡霧裡的,講完就走了,我畢竟欠他一次,隻能來當個傳話筒。好在特征上那個人倒是沒有說錯,從海水裡面看,你真的沒有影子呢。”狗有些疑惑地抓抓腦袋,但左看右看都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樣子,索性歎着氣放棄,“這裡的海水其實是胎水,但是我對此知道的也不多,嘛,反正我該送的話已經送到,我的任務結束了哦。”
“……這樣嗎。”結合最近發生的事情,有了一些推斷,沖田和晴姬燕依了然地對視了一下,“是這樣啊,真的,很感謝你。”
“嘻嘻,除了朋友之外,第一次有人說這種話呢,嘻嘻。”狗開心地鼓起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