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軸轉的兩個星期。
在晴姬燕依将情報傳送給竹下賢章後,時政高層對舊戰場的情況高度重視,将排查曆史時間線異常的行動迅速擺上了行程——然而英靈的事情目前還隻有極少數本丸得知,盡管有時政内部組織起付喪神部隊加入行動,但81096本丸因為有幾乎所有來到此世界的新選組英靈,還是不免成為主力軍。
由晴姬燕依帶隊,針對性巡查起新選組所在的曆史,還真找到了不少沒被記錄在案,或者是在新選組各位印象中根本沒出現過的物品和異常,并且目的明顯是為了壯大新選組的規模和實力。在土方歲三的辨認和指正下,被一一清除覆蓋。
老實講,晴姬燕依多少覺得讓對方來做這種事情是不是太殘忍了些,結果被沖田勸阻,說是“副長不會希望他的功績被溯行軍取代,那個時代的事情就要由那個時代的他完成吧,未來人開挂什麼的對當時努力的副長來說也太不公平了”,土方聽聞此言倒是贊同地點了頭,出乎了不少人的預料。
——最讓人後背發涼的一次,是發現曆史中沖田本人的刀被替換,并不是清光和安定,而是逸聞中的菊一文字則宗,布滿裂痕,被黑煙籠罩着,不過在當時的人們眼中,看不見屬于溯行軍的氣息,隻是一把貴重而鋒利的刀而已。當然,作為人類的沖田并沒有什麼别的額外情況,成為英靈的他趁着對方單獨一人的時候出現,突襲戰中打掉了人類沖田手上的刀,趁機帶了回去,後續也觀測覆蓋了這一段古怪的曆史。下一次檢查時,外出巡邏的一番隊隊長手中重新拿回了加州清光。
而被沖田帶回去的菊一文字,在檢查時,其上附着的溯行軍氣息已經完全消失,刀刃在拔出來的瞬間就碎成一地,所依附的付喪神應該早已死去,不過是借着溯行軍的黑煙保持刀劍的形态,空餘斷刃罷了——然後把因好奇過來打探的菊一文字吓了個倒仰。在晴姬燕依将這把碎刀小心翼翼拼接好後,借由面如菜色的太刀付喪神辨認,大概就是由溯行軍首領肅清的那位複數自己,考慮到他對那位付喪神并沒有厭惡之意,或許是出于憐惜之意将其送回到了過去的沖田手上,好滿足對方臨死前的遺憾,順便起到挑釁和鄙視時政的作用,一舉兩得。
在這之後,沖田按照菊一文字的要求,将這把斷刃好好地埋葬在了祠堂附近。
不管怎麼說,能夠做到替換刀劍,并且沒有被時政的一般監管儀器察覺,溯行軍參與曆史的計劃或許要比他們想的要深入得多,這些絲絲縷縷的細節對于未來的某個時間點會不會累積到可以完全改變的力,時政方面也并不清楚。或許他們如今的所作所為不過是亡羊補牢,但又不得不去做,隻是為了将來的對決中能夠有一戰之力。
于是,在連續兩周幾乎不眠不休的搜查和戰鬥之後,雖說的确是将能夠看得到的異常清理幹淨了,但81096本丸的付喪神,英靈和審神者集體進入了過勞狀态,身體還完全是孩子的晴姬燕依在最後一天累倒在了出陣的走廊上,怎麼弄都弄不醒,發起高燒,把其他人吓了一跳。還是晴姬聽到消息,向竹下賢章請了假,趕到本丸連夜照顧,兩天後對方才醒了過來,能夠自如地說話和吃飯。
經此一遭,在晴姬的強烈要求/威脅下,以及考慮到任務确實已經盡可能完成,時政給81096本丸放了将近一個月的假,并減輕了文書工作,以獎勵為由下發了不少小判和資源——長假的第一天傍晚,晴姬帶着自家孩子出現在了大堂,被母親抱着的審神者臉上還帶着高燒未退下去的紅暈,貼着退熱貼,迷迷糊糊地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坂本龍馬的身體在兩個星期後也到了能戰鬥的程度,身邊是寸步不離的阿龍小姐和岡田以藏,隻不過如今的他并不願意跟時政那邊打交道,選擇留在了本丸——離門最近的他們非常熱情地回應了晴姬燕依的問好,在晴姬的默許下,土佐組的人和刀們歡呼着抱走她去散步了,留下剛來的新選組衆人,付喪神和晴姬留在晚飯前的大堂。
“之前一直麻煩你們照顧依依了,初次介紹,我算是她的母親,叫我晴姬就好。”她向衆人微微屈身行禮,“沒想到還有作為英靈現世與諸位見面的一天,來到這裡也是匆忙,還請各位見諒。”
雖說前幾天晴姬就來到了本丸,但因為要照顧女兒一直沒出門,來探望的付喪神以及英靈和将心思全部放在女兒身上的母親也沒什麼交流,如今倒是認識的好機會。除了沖田以外,新選組的成員們先行介紹起來,不過因為晴姬燕依在迦勒底的誇張表現,對于這位教育方式十分狂野的母親,也算看着那孩子長大的長輩們多少覺得有些心情複雜。
“沒想到您還真是位不折不扣的美人。”未免尴尬,齋藤一轉移了話題感慨道。這倒是無異議的共識,晴姬的樣貌主要以晴姬燕依母親的形象現世,臉的線條稍顯柔和,五官周正,隻用胭脂擦了擦眼角和唇,卻也紅得十分豔麗,配合花紋繁複的和裝不顯俗氣,頭發整齊梳起不留一絲雜亂,是非常端莊的長相。心情很好的晴姬用扇子遮住臉呵呵笑道:“謬贊了,您也是位相當帥氣的劍士。”
美人不多,說話讓人舒服的美人更少,初次正式交談的監護人們對彼此的印象都不壞,或許是因為管教孩子的方式有相似之處,晴姬意外地跟土方歲三和茶茶很有共同話題——這群教育方式異于常人的監護人再聊下去可能要大事不好,織田信長和沖田總司以讓付喪神來介紹自己的理由,連忙将她們分開拖走。
小烏丸作為最親近審神者以及最令本丸衆人信服的付喪神上前,第一個介紹了自己,作為付喪神卻在陰陽術上有極深的造詣,晴姬好奇之餘也跟他約定了之後有機會多聊一聊。最高興的莫過于包丁藤四郎,畢竟這位确實是正宗的人妻,短刀付喪神幾乎是在自我介紹完的第一時間就貼了上去,一期一振沒來得及揪住自家弟弟,冒着冷汗上來緻歉,作為栗田口家的長男把不省心的弟弟從主君母親的懷中揪出來。
晴姬倒是沒感到冒犯,噗嗤一聲笑着說沒事,晴妖對孩子的關照讓她對短刀有天然的親近和縱容,對短刀和脅差數量衆多的栗田口一家更是喜愛,伸手親昵地揉了下包丁的腦袋,還從衣袖裡面拿出了不少糖果分給周圍的孩子。
“實在是榮幸……”用緊張的語氣說着的一期一振被晴姬安撫地拍了拍腦袋,手上随之被塞了最大袋的糖果,英靈悠悠走到一邊和其他付喪神攀談起來,栗田口家的孩子們立刻開心地纏着自家兄長去了——“難怪依依也是一副慣會溺愛人的模樣,她媽媽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織田信長在旁邊無情吐槽,而加州清光更加無情地拉住了想要上前分一杯羹的沖田:“你今天的糖果數量超标了吧。”
“在說媽媽嗎?”從她身後神不知鬼不覺出現的女孩這麼問道,難得把英靈吓了一跳,轉頭一看,貼着退熱貼的女孩被阿龍小姐笑嘻嘻地抱着看她,身後是托着飯菜過來的土佐組和散步路上遇見的上杉組,“要開飯了哦,大家快點坐好。”
打開電視調到特别頻道,坐回各自位置上的付喪神和英靈們像往常一樣熱鬧地邊聊邊吃——晴姬燕依久違地和母親坐在了一起,因為生病有些困倦地依偎在對方身上,等睜開眼時,抱着她的晴姬将堆着她喜歡菜色的碗推到面前。
“各位陰陽師,審神者,式神以及付喪神們,晚上好,這裡是特别頻道,歡迎收聽今天的新聞,我是主持人松井麻友。”柔和的女聲說道。
“我是主持人勝田秀一郎。”沉穩的男聲說道。
“現世的天氣近來很好,是适合出遊的季節,我們非常建議各位審神者,在做好報備的情況下來到現世放松心情。”
“現在來播報第一條新聞,自四年前開始,我們的世界就出現了名為魔力的能源,為神秘世界帶來了大變革,現如今對魔力的研究已經出現了極大突破,我們先從魔力究竟是什麼開始說起……”
“……”“……”“……”“……”
熱鬧的大堂因為這條消息頓時安靜下來。
“……時政不打算瞞了啊。”沖田嫌棄地啧了一聲,作為在這個世界呆了最久的英靈,他十分清楚時政方面對于另一個世界相關的事物可以說是嚴防死守,不惜混淆概念也要糊弄過去,屬于是越了解就越覺得時政高層真是沒事找事的典型。
“畢竟英靈和聖杯越來越多,時政也要考慮這些并不算本世界,但又和刀劍們有着另類羁絆的他們在被暴露之後會帶來什麼後果,更不用說那位時溯軍的首領也是英靈。英靈們默認留在此處也是一種辦法,不過最好還是提前準備好讓大家慢慢接受,應該過段日子就會向全神秘界公布我們的存在吧。”晴姬一邊看着女兒吃飯一邊說,她本人對時政并沒有什麼歸屬感,說這些話時完全是調侃的語氣,“哎呀,說不定到時候你出門就會被圍觀起來哦沖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