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垃圾。”沖田輕輕振刀，抖起衣袖将本體刀擦淨，收入鞘中。看到倒在地上的兩人，稍稍冷靜下來的英靈洩了氣，“唔，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自己一個人搬不了兩個家夥，任由螢丸醒來或許會因為契約影響不得不再次戰鬥，他左右瞧瞧，看到廠房内部的繩子起了主意。于是将兩人綁緊，沖田先将付喪神連人帶刀吃力地挪到靠近門口的集裝箱後面，一邊搬還一邊吐槽：“……明明這麼小隻怎麼還這麼重……呃啊咳，噗咳咳咳咳咳咳……”

——屏幕外的螢丸們默默抿着嘴握緊了拳頭。

“就這裡吧，足夠遠了。”好不容易将付喪神拖到合适的位置，他脫下身上的羽織和圍巾，疊了疊圍在了對方的耳朵旁，用盔甲夾住，站起來拍了拍手，“嗯，這樣應該就聽不清楚了。”

——屏幕外，不少人已經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和泉守兼定不确定地喃喃：“喂，他不會是要……”

“沖田親畢竟跟副長走得最近嘛。”齋藤倒是了然地笑了兩聲，新選組的其他人和刀劍們對這個場面已經見怪不怪，好心地提醒短刀們和審神者：“接下來有點少兒不宜，不要看比較好哦。”

話音剛落，伴随着刀入肉的聲音，男人慘叫着清醒了過來。被繩索緊緊束縛，他瞪大的眼中看到的，還是溫和笑着的沖田，借了螢丸盔甲上的帶子将頭發高高束起，半張臉被陰影裹挾，平添了濃重的血氣，正毫不猶豫地将他的護身短刀深深刺入肩膀，好讓他能更加清醒地面對接下來的一切：“你醒啦？”

“老實說，我其實不太擅長做這種事情，都是在旁邊看着土方先生幹的，并不經常上手，可惜他不在這裡呢。如果你覺得不太舒服，就稍稍忍一下吧？”幕末的人斬禮貌且輕柔地解釋，話語中有着孩子氣的抱怨，而男人的慘叫還在因為他的動作繼續，“借用了你的刀也别太介意，我的愛刀也不是什麼垃圾都砍的，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就讓他休息一下好啦。”

他耐心地等到對方适應了疼痛：“叫夠了嗎？如果這叫聲能稍稍寬慰一下被你折磨過的孩子就好了，你可以接着叫哦？”

“……你，你知道我背後是誰嗎！”男人大喘着氣，渾身顫抖，“你一定會付出代價……”

“怎麼還嘴硬啊，明明是被一個人丢在這裡了吧，你這種家夥最無聊了。”沖田歪了歪腦袋呵呵笑，“話又說回來，我确實不打算放你活着出去，畢竟我們都在遇難，隊伍裡面加上巨型垃圾也太臃腫了，會吓到孩子們的。所以現在作為遺言供一下你背後的人不失為一種好選擇吧？死了也帶些人下去才不虧哦。”

“……别、别殺我……這裡還有人，我、我隻是個被拉來打工的……”“嗯嗯，我知道啦，還有嗎？”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死期将近，男人腦中不免回憶起自己用相似的手段加害的付喪神們，與他們比起來，這已經是最低級的痛苦，但回饋到自己身上是另一回事。他不住地流着眼淚鼻涕，因恐懼想要開口，又因想到坦白的後果戰栗，就連疼痛都被忽略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好吧，想也知道是這個結果了。”沖田的歎息聲中包含着失望的意味，一個字一個字砸在男人因心髒擂鼓而跳動的耳膜上，“其實幕末的人都比你要過分多啦，如果不是你，可能我都不會那麼久違地想起他們。這樣吧，看在那些家夥的份上，我也不打算在你臨走前過多折磨你了，十個問題，回答完就結束。”

短刀很有技巧地從傷口中拔出，男人又慘叫一聲，可血卻沒有多少流下來。沖田隻是蹲下來，将刀上的血在男人衣服上抹了抹，直截了當地插入對方的手背，釘在了地上：“放心吧，都是很簡單的問題，就當是個遊戲好了，如果回答不上來，就切掉一根手指作為懲罰。”

陰影自始至終沒有離開英靈身上。和男人視線平齊，帶着柔和的笑意，除了最開始就沒有在這審訊中沾上任何血的他，從頭到尾都像一個完美的教導者和傾聽者，也像捉迷藏時負責通知所有人的捉人者。

“準備好了嗎？遊戲開始了。”

在更殘忍的畫面出現之前，鏡頭體貼地切斷了這邊的直播，轉向了晴姬燕依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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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付喪神和審神者們，在工廠的外圍發現了新的道路。

順着這條明顯有被修繕過的道路走到盡頭，是一個堪稱豪華的酒店模樣建築，頭頂上明晃晃地閃着牌匾，題着大名：夢幻酒店。

晴姬燕依本丸的付喪神們都皺起了眉頭。如果說一代本丸的人對什麼最有印象，那就肯定是這兩個字，本應是令人沉醉其中的形容，卻參雜了權力和欲望，浸滿了一代本丸幸存者們的血淚。酒店看起來不久前還有人在使用，到處都是沒來得及收拾幹淨的食物和水，被丢棄在泳池旁邊的毛巾、沙灘椅，狂歡過的舞會痕迹和陳年血色，爛掉的窗簾沒來得及修補，他們各自帶着沉重的表情走過這些東西，某些猜測愈來愈鮮明，還沒人出來真正挑破它。

走過前廳，大堂，燈都亮着，在這裡的人似乎是匆忙地撤離了。他們沉默着走上樓梯，除了娛樂的地方，三樓以上都是包間。試探性地打開其中一間，暧昧的燈光，入目的不堪和狼藉的痕迹讓山南立刻捂住了在場兩個孩子的眼睛，原地轉一圈将他們放到了不能看到裡面的地方。

顫抖着的五虎退被小烏丸抱在懷中，堀川國廣默默上前将門重新關上。

寂靜，已經完全明白這個地方意味着什麼，他們撤離了三樓，直到回到二樓一個相對幹淨的大廳，才露出松了口氣的樣子，各自找了地方癱坐下來。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古澤朝一的臉完全紅透了，嘴裡發出無意義的一長串聲音，“剛才那些……是什麼東西啊……”

“媽媽說都是要成年以後才能看到的東西，如果有人在小孩面前拿出來就要一拳把那家夥砌到牆上。”晴姬燕依回答，她的面色要比小少爺要平靜些，“這麼說來你也很早熟哦？居然知道呢。”

“……那是因為兄長玩得很花而且完全不避着我……咳咳，總之，這裡倒底是怎麼回事，就算是在現世到這種程度也是要被取締了啊！”他顯得有些惱火地喊。

“主君。”小烏丸打斷了他，向晴姬燕依招了招手，懷中是不願意擡頭，埋在長輩懷中的五虎退，鶴丸國永拿着找來的幹淨毛巾幫他擦拭後頸的汗，“您能過來一下嗎？退他可能有些不太舒服。”

“……不要！”短刀付喪神緊緊揪着他的衣服，幾乎是在抽泣了，“對、對不起……但是主君，不要看我，對不起……”

“……”晴姬燕依和山南敬助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是止不住的擔憂。她接着往大廳的更裡面走去，打開一扇門，看到是幹淨的才向小烏丸示意，開窗讓新鮮空氣進入，和無法控制情緒的五虎退三人進入了房間。

鏡頭沒有跟過去，反而停留在門口附近的地方，給予了主從們處理問題的空間。

被留在外面的人中，屬于晴姬燕依那一方的歎了口氣，長曾彌虎徹抓抓腦袋：“唉，那個該挨千刀的混蛋……”

“虎徹大哥，山南老師，是怎麼回事啊？”大和守安定問。

山南搖搖頭：“我是一個月前才來到這個世界的，并不很清楚。”

“……”長曾彌虎徹和堀川國廣對視一眼，脅差付喪神顯得有些低落，但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虎徹大哥，就說一些能說的吧。”

“也是。”他歎了聲，“實際上，依依已經是我們本丸的第三任審神者，第二任審神者名為鹽田洋介，就是那個夢幻俱樂部的主導者之一。”

“把審神者條例都違反了一遍的那個鹽田洋介？！”了解往事的古澤朝一驚訝地睜大眼睛，“我記得，他是失蹤了吧？”

“是嗎，在記錄裡是失蹤啊。”鶴丸國永冷冷笑了笑，“多好的結局，很适合他。”

無論是做審神者還是做生意人都能做到十惡不赦的份上，鹽田洋介确實是個不多得的人才。加州清光聽完古澤朝一補充的具體事迹，諸如私下買賣刀劍，開設寝當番，調教付喪神為産品，多次安排重傷付喪神出陣意圖碎刀等後不禁惡寒：“他還活着嗎？如果沒被抓到，那你們……”

“……他被沖田先生首落而死。”堀川國廣簡單宣讀了那人的結局，“死在時間轉移裝置旁，而小烏丸殿下解決了後續的問題。”

“當時的小烏丸殿下還是重傷不被允許治療的狀态，本來會直接死在戰場上，好在總司利用陰陽術僞造他碎刀，将他藏在了房間裡。”長曾彌搖搖頭，“看在清光是初始刀的面子上，有驚無險地等到了時機成熟到能安全切斷和時政的聯系，将其殺死的機會。”

“沖田君做的？”山南也有些驚訝，“啊……不如說他居然能忍到那時候啊。”

“是吧，沒在安排下達時就跑進天守閣把鹽田洋介砍了，已經是最大限度考慮我們的處境了。”說到那時的事情，堀川國廣忍不住多說兩句，“沒讓任何人參與，之後短刀和脅差們的靈力供給，也是他在幫忙……主君也是他找回來的，在那段最難熬的時間，無論怎樣他都沒有選擇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