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來在我們去救援時的時候還發生了這種事……”如果不是在說切實的經曆,可能晴姬燕依都要鼓掌了,“……怎麼說呢,說得很好,就是有點不太像我們……”
“順帶一提我們基本每人都錄了一份。”付喪神掏出一個不知從哪來的備用機,“您想看看嗎?”
“唔,雖然說跟迦勒底的作戰記錄可能差不多,但這種程度還是……”晴姬燕依臉上有點發燙,“不過既然是面對神秘界的直播,也就是說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看在眼裡而且不少人都會錄下來吧……嗚哇,就算是迦勒底都沒有這麼過分呀……”
她用一副饒了我吧的表情單手推開了,極大滿足了付喪神的打趣心思。
藥研歎着氣将笑眯眯的菊一文字擠開:“也是多虧了這個直播才能收集到更多證據,不然單憑書證,可能很難給古澤家和白川家定罪,也是好事一件吧。”
“……其他人怎麼樣了?”“他們都還好,傷勢最重的就是您和沖田先生,隻要你們兩個無事就好。”“嗯,那就好。還有就是……朝一君怎麼樣了?”
兩位付喪神對視了一眼,都是了然的無奈,藥研藤四郎笑笑:“晴姬殿下捎來口信,說不用擔心,她會幫忙解決。聽說朝一君已經被作為證人保護,幫忙找到了不少其他用于類似用途的時間坐标。依本人的意見,還将古澤家的财産全部捐出用于補償這些付喪神,而且他還保留着審神者的職位,之後應該還會忙碌很久吧。”
“不過,古澤朝一能夠決定古澤家去向的原因,恐怕是因為古澤家除了他也沒幾個活人了。”菊一文字搖搖折扇,“那位溯行軍的首領,下手可謂毫不留情,真兇殘啊……”
“……”“……”“……”
“啊呀,我說錯了什麼話嗎?”太刀付喪神一如既往地露出有些不解的笑容。
“……不,你說得也是。”晴姬燕依苦笑了一下,“我們會和他對上的,總不能避而不談。”
“說的也是,但現在可還是大半夜,您再休息一陣吧。”藥研幫她蓋上了被子,“我再去看看沖田先生的情況。”
不管怎麼說,都已經回到了家。
剛才的夢,也不過是夢而已。
“……希望不要吓到他才好。”女孩默默歎息了一聲,在溫暖的被窩裡嘟囔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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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主從三天兩夜的冒險經曆,在網絡上引起了熱議。
在演練場的人暫且不提,幾乎每個審神者都錄下了整場直播,雖說有關鍵詞屏蔽和時政方面的抽樓處理,但在沒辦法管理的一些混亂闆塊上,還是有着不少人在讨論并傳播着這場直播的錄像,并津津樂道着。
以及無數衍生出來的創作,暫且不提。
而等沖田聽到了直播這件事,已經是傷勢好了一點,被允許其他人探病,兩天後的下午了。
“……也就是說,我跟那位菊一文字的談話不僅被全程直播,甚至我本人長出獸耳在那裡亂叫,包括後面狼狽重傷,在近藤大哥面前哭得稀裡嘩啦,被依依扛回來那段也都被看得清清楚楚?”沖田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家禦主。
“嗯。”晴姬燕依點點頭。
“……”
“……”
“……不要嗯啊噗咳!!!”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當事人恨不得穿回過去掐死自己,“這麼丢人的東西——啊當然除了近藤先生出現那一段——怎麼可以給所有人看到啊!!!”
沖田羞恥地拉起被子把自己蒙回被窩中了,怎麼叫都不肯出來,山南在旁邊感同身受地拍了拍這坨顫抖的大白團子:“哈哈……說實話我看到時也相當驚訝,不冷靜的一面簡直被看了個精光,真可怕啊……”
“而且沒想到沖田君還有在糾結生前我叛逃那件事啊,沒關系哦,已經過去了。”“*叽裡咕噜無意義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山南老師你再說下去他就真能燥成個蘑菇了。”永倉新八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和旁邊無聲笑得蹲下去的齋藤一有異曲同工之處,“振作一點嘛,而且真的把近藤局長叫了回來,這可是誰都沒做到的事。”
從被窩裡幽怨地探出了一個腦袋:“……說得這麼輕巧……被那群老鼠逼到丢人現眼的又不是你……”
“老實說你能跟這麼大的一群老鼠戰鬥這麼久,雖說把你家清光吓了個半死,但其他倒是沒什麼可指摘你的,副長也一樣吧。”永倉新八看向另一邊抱着手的土方,“對吧副長,沖田都做到這份上了,你就姑且誇一下他嘛。”
“開什麼玩笑,被他誇我要做噩夢的……”“說得對,這次做得很好,沖田。”“……”
這下不光是被誇的人,在場所有人都震驚地看向了這位以魔鬼作派出名,甚至如今還抱着手笑得怪滿意的土方歲三。
“……新吧唧,今天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的?”“應該是。”“哇。”“嗚哇。”“拍下來了嗎依依,給我傳一份。”“感覺把這張照片送回迦勒底沖田小姐要被吓死……”“取名叫鬼之一笑吧,诶,能賣個好價錢。”“信長小姐您又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啊……”
“我來看傷病号。”織田信長笑嘻嘻搖了搖手上的相機,擡手就給傻掉了的沖田拍了一張,對方立刻反應過來伸手打算搶她的相機,被她輕巧躲開,“這氛圍還怪奇特的,你們家副長沒誇過人?”
“沒。”“這可真是……”
“連我都吓了一跳。”山南撫了撫心口。
“好了,病人要休息了。”加州清光處理完本丸事務回來,拍拍手打算把探望人都請出去,卻被搭檔有些呆呆的樣子驚了一下,“你這是怎麼了?”
“清光,剛才土方先生誇我了。”“?是不是發燒了?”“我也聽到了。”“……集體幻覺?”
“七嘴八舌的吵死了。”一驚一乍的反應确實欠揍,土方忍無可忍地啧了一聲,上前揉了一把兩位病号的腦袋後揚長而去。
“……副長也會有這種時候呢。”齋藤幹笑兩聲,率先拉着新八離開,“好啦,我也先走了,沖田親和依依好好休息。”
“雖說這件事之後我們好像成了名人,不太能去現世玩了,但在本丸慶祝一番,應該是沒問題的。”山南還記得曾在旅途中設下的約定,此時稍稍安撫了一下小輩,“前提還是你得快點好起來才行,好好休息,兩位。”
他向兩人笑着擺擺手,也跟在同伴身後離開了。
“……清光。”“幹什麼。”“讓你擔心了,真不好意思。”“……沒事的,我習慣了。”
習慣,其實是一個很可怕的詞語。
隻要習慣了,連死亡不覺得可怕。
沖田又回想起幕末了。
“但是,這次其實不太一樣。”清光笑着,無奈地歎息了一聲,“畢竟主君在你身邊嘛,她一向都很靠譜,你們還是會回來的,我這樣相信着。”
……
突然感覺有點頭暈。
……
【……隻要你能活下來,能活下來。】
【就肯定會(作為人類)幸福的。】
……
“……沖田君!”被叫醒,對方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加州清光後怕道,“怎麼睜着眼睛也能……我真服了,現在就去叫卑彌呼小姐,你千萬别閉上眼睛。主君,幫忙看看,實在不行就掐他臉!”
晴姬燕依的手已經捏上了:“唔。”
“……不,沒事的。”他連忙拉住了慌亂的搭檔,按住扯住臉頰上打算用力的手,“先别捏先别捏……隻是想起了别的事情沒反應過來,依依也不用太緊張啦。”
“真沒事?”“真沒事,相信我。清光很害怕那個人嗎?”“……那當然吧,畢竟他會是很強大的敵人。”
“但從我召喚/呼喚出近藤先生開始,我和他就再也不能被混為一談了。”saber階的沖田輕緩地說,“他沒再來過我的夢裡,可能也對此感到憤怒吧。他希望作為人類的近藤先生能繼續存活,而我偏偏将死去的,功績已被銘刻的,對此心滿意足的那位複現在了這個世界上,這和挑釁沒有差别啊。”
“……”“又露出那種表情了,真是的,也要接受我有不同性格這一點吧。”“到想毀滅世界這種地步我也隻能說中二病了吧。”“還有這種解讀角度嗎?!不過确實,你說得對……”
旁觀這對拍檔鬥嘴的晴姬燕依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啦,我也先走了。從者和禦主在養傷時呆在一起會好得快一點,但你們也不能趁着沒人看着就不好好休息。”付喪神嚴肅地皺眉,“給我快點好起來,聽到沒有。”
“是是~”“又是這種無所謂的态度……真拿你沒辦法。”
加州清光離開了。
房間内安靜下來。
“……剛才,是想到我的事情了嗎?”“嗯。”
兩人沉默地看着各自坐着/蓋着的被面。
“還是吓到你了,真抱歉。”“不,倒沒有被吓到……依依啊,如果讓你徹底釋放天性的話,大概是到什麼程度?”
“……不知道呢,或者說,從小就壓抑住的話,我本人也不太會去想。”“這樣啊……真辛苦。”
“你不介意嗎?”“不介意哦?至少我身邊的怪胎多得是,隻是這點怪癖在幕末也不算事啦。”“诶……”
“但是,依依。”話鋒一轉,他這樣陳述,“你很介意吧,關于本性的問題。”
“……我是生者,能夠用來壓制本性的,唯有我自己的理智而已,當然會為此感到焦慮。”她回答,“一代一代刻留下來的執念,隻要決定了,就不會回頭。”
“到現在為止,我們已經與月亮和平分手了,成為了不具有神秘,不具備癫狂,而是血□□,大概是這樣的程度吧。但話說回來,也就隻剩下了我一個人而已。”
“聽起來像因愛堕入凡塵的故事呢。”沖田打趣道。
“如果隻是愛着特定的一個人,那麼就隻會有一個晴妖選擇成為人類,愛情就是這樣私密的事情。可我們每一位都或多或少選擇了這樣做,或許是作為妖怪的我們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人類吧。”這個時候的晴姬燕依,眉眼間能夠很清楚地看到晴姬的影子,“最終造就了我這樣的個體,承認孤獨并不是壞事,好在這裡有我的容身之所。”
“太好了。”沖田真心實意地笑着說,“我不太在乎妖怪和人類之間的距離,但不管是我,還是其他人,都會為你選擇了這裡當容身之處,感到由衷地開心吧。”
“謝謝。”她也笑着回應了。
從病号的床上蹦回自己的床上,在聽付喪神的話把自己裹進夢鄉裡之前,聽到了這樣的補充:
“依依。”
“我會幫助你的。”
“在你不得不顯露出自己讨厭的本性時,我會負責把你帶回來。”
“不止是我,其他人也一樣。”
“是約定嗎?”“嗯,是約定哦。”
在登上命運的階梯時,被推上去的人,也會伸手,将下面幫忙推起自己的人拉上來。
大概就是這樣的關系/牽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