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悠沒回答,上前兩步,去摸他被紗布包了一圈的腦袋,憂心道:“腦子是撞壞了?”
喻沅蹙眉,不高興:“我腦子沒壞,我說的就是真的。”
他說得十分肯定,作為對喻沅的日常生活最了解的人,吳悠與小冬對視了一眼,都從眼裡看出了對彼此的懷疑。
難不成喻沅和淩予之間還真的有點什麼他們不知道的關系?
不太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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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淩予剛到劇組沒多久,換好了戲服,一邊做裝造,一邊聽導演講解接下來要拍的一場戲的鏡頭。
“淩哥,剛才蘭姐來過電話。”助理突然拿着手機匆忙地跑過來。
君蘭和吳悠不同,對藝人是放養狀态,若非重要的事情,一般不會打電話過來。
淩予側過頭示意她講。
助理神情有些古怪,看着化妝間内的工作人員們,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在淩予耳邊說了一句話。
淩予動作出現了短暫的停滞,難得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确認了一遍,“什麼?”
“您過去看看吧。”助理小聲道,“蘭姐說等一下她也會趕過去。”
“怎麼了,有急事嗎?”導演注意到他們的神色不對。
“嗯,”淩予轉過頭,神情勉強恢複冷靜,“導演,我今天恐怕要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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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沅所在的私立醫院是專接待公衆人物的,私密性很強,離淩予所在的劇組不算太遠。
一個小時之後,淩予出現在病房。
他眼神複雜地看着床上包着腦袋的人,又重複了一遍:“你說什麼?”
喻沅剛才已經被不同的人問過很多遍了,不想再說話,眼尾發紅地瞪着他,控訴道:“你要對我始亂終棄嗎?”
“他腦子撞壞了。”淩予皺眉看向吳悠和李經理等人。
話音一落,喻沅本就紅紅的眼睛一眨,眼淚就掉下來。
他腦袋受了傷,額上還纏着一圈紗布,露出來的臉隻有巴掌大,此刻身體還沒完全緩過來,臉色蒼白虛弱,一掉眼淚,顯得更可憐了。
最主要的是他自認自己說的就是事實,被其他人質疑就算了,現在見了淩予明顯“推脫”的反應,又氣又急,閉上眼睛,胸口劇烈起伏,淚珠不住往下滾。
淩予第一次遇到這樣棘手的情況,無措了片刻,試圖講道理:“你說我們是情侶,怎麼證明呢?我們之間聯系方式都沒有,甚至連微信好友都不是。”
喻沅冷聲道:“那是因為我要甩了你,把你拉黑了。”
他補充劇情:“然後你不同意,正在苦苦挽留我。”
病房内的人都是一頓,視線全落在淩予身上。
淩予:“……”他快氣笑了。
吳悠看着喻沅的模樣,先心疼了,跟着醫生走到病房門口,“醫生,他這樣記憶混亂的情況什麼時候能恢複?”
“短的話兩三周,長則兩三個月,因人而定。”醫生道。
吳悠憂心道:“這麼長時間嗎?”
喻沅手裡還有不少工作,又才剛簽了綜藝合同,如果真的兩三個月才能恢複,對他事業影響很大。
他們剛才已經試探過了,喻沅除了關于淩予的記憶出現了混亂,跟現實有了偏差,其他的倒是暫時沒看出異樣。
但誰也說不好,萬一還有沒被發現的問題,出現什麼不可控的情況呢。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小冬輕輕給喻沅擦過眼淚,也跟了出來。
這也是目前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
“先靜養一段時間吧,最好找個他親近的人看着他,說話的時候順着他說,别刺激他讓他記憶更亂。”醫生在冊子上記錄數據,“一周後來複查。”
病房内,淩予站在床邊看着喻沅。
喻沅也不甘示弱地回視他,他眼睛被淚水洗過,明亮又澄澈。
淩予垂眸,看着喻沅拽着自己大衣衣角的手。
喻沅此刻很氣憤,為什麼一覺醒來之後,淩予跟他記憶片段裡的不一樣?
“你變心了?”喻沅難以置信地問。
淩予:“……”
淩予的助理田恬站在牆角,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珠子轉動,看看淩予,又看看喻沅,眼中閃動着奇妙的光。
聽醫生說完了注意事項,吳悠重新走進來,站在李經理身邊,與他低聲交談了幾句。
小冬則道:“那我這段時間就住到哥家裡去照顧他。”
“不要。”處在事件中心的喻沅開了口。
“那我呢,我來行嗎?”吳悠道。
喻沅:“不要。”
他說話時眼睛還一直盯着淩予,手也不放。
淩予試着往後退了一步,就被喻沅兇巴巴地瞪了一眼,他隻好留在原地。
于是病房内所有人的視線又一齊向淩予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