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等等,西園寺!這個人不是老鼠!他是——”
“我不覺得我有弄錯什麼,難道不是你和波本在聯系嗎?”
西園寺绮梨充耳不聞。
波本的吼聲吵得她鼓膜隐隐發疼。
她摘下通訊器随手丢到桌上,沖着對面儒雅溫和的男人微笑。
波本能準确地知道她在酒吧裡的行動,顯然在酒吧裡有眼睛。
現在其他三個人都瘋了,保镖們也打得熱鬧,就隻剩下這一個可選項,百分百的必中概率,連碰運氣都不需要。
西園寺绮梨很确定自己沒有弄錯。
“現在可以和我聊聊了嗎?嗯,就從最基礎的開始吧。”
男人的沉默和一瞬間的動搖印證了西園寺绮梨的猜想,她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燦爛。
“請問你的名字是?”
……
“你的名字是什麼?”
“甚爾。”
夜晚的警視廳燈火通明,生活安全課的詢問室裡,年輕的女警公事公辦地為面前的少年進行筆錄。
北森十瑚坐在一角,看着那個非但沒有絲毫驚慌反倒坦然自若仿佛回到自家一樣的少年,隻覺得腦殼突突地疼。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遇到這種事。
這幾天東京的公安不知道在發什麼瘋,突然開始查起橫濱那邊黑.道的情況。
這本來應該是暴力團對策組的工作,無奈要資料的人是警察廳的公安精英,也就隻能讓公安來對接。
北森十瑚就是那個被派來送資料的。
她一開始想得很好,送資料嘛,當天就可以跑個來回,誰知道等抵達警視廳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不僅要把資料護送到警視廳,還得配合這邊的工作,如此忙活了三天,一直到幾個小時前,才終于得到那位名叫風見的公安的赦令。
北森十瑚一刻都不敢多留,直接找上現在在生活安全課工作的同期去放松放松。
順便把那天因為偶遇醉酒的绮梨、而沒能喝到的酒精給補充回來。
結果呢?
結果她就遇見一直黏着好友的少年在酒吧街“援.交”,還對着兩個警察當場報價。
要不是知道對方和绮梨相熟,北森十瑚當時就要笑了。
現在中學生的暑期工可真不得了。
可是北森十瑚現在一點都笑不出來。
曾在發小家遇見過的少年大大咧咧地坐在詢問室的椅子上,他翹着二郎腿,表情放肆不羁,全然沒有當日在西園寺家一口一個姐姐的“乖順”模樣。
北森十瑚毫不懷疑這才是他本來的面目。
甚爾的回答讓女警狠狠皺眉:“這是你的名字吧?那姓氏呢?”
甚爾雙手插兜,答得理直氣壯:“沒有。”
“沒有?”
“對,沒有。”
生活安全課的警察見慣了各式各樣的不良少年,但是這種配合之餘又那麼不配合的還是頭一回見。
被迫加班的可憐社畜撓了撓頭,她看了眼同期中最優秀的首席,卻發現對方面沉似鐵,看着甚爾的眼神如同在看什麼罪大惡極的殺人犯,恨不得立刻把他帶去公安審訊。
公安的辦案風格和生活安全課可不一樣。
就算甚爾這個失足少年不慎撞上公安,做玻璃時也極其不配合,但也不至于被帶去公安那邊接受調查。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社畜本來也不想加班,現在更怕同期一時沖動思量再三決定還是大事化小。
“你家大人的聯系方式呢?”
未成年人在外行為不端怎麼辦?
當然是打電話叫家長。
北森十瑚剛才一直在思考甚爾為什麼要故意來警局。
别以為她看不出來,甚爾原本根本就沒有任何要援.交的行為,是在認出她之後,才說出“一小時五萬”這樣的話的,被帶來警局的路上也沒有任何反抗和逃走的意思。
這絕對不是因為他乖。
必定是另有目的。
北森十瑚越想越不對勁,卻始終不理解甚爾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她稍稍回神,就聽到同期的詢問,頓時有了種糟糕的預感。
“等——”
“好呀,我這就報給你聽。”
甚爾就是為了這一刻。
他不給反應過來的北森十瑚任何阻攔的機會,奪過女警手邊的電話,流暢而又迅速地按下那串爛熟于心的号碼。
甚爾每按一個數字,北森十瑚的表情就凝重一分,等他最後按下免提鍵時,北森十瑚的表情幾乎可以說是生無可戀。
能背出那串電話号碼的人不止甚爾一個,甚爾可以,她也可以。
她死死地瞪了眼甚爾。
目的達成的少年笑得放肆不羁。
生活安全課的警察沒有看見這兩人的暗潮湧動,一心隻在電話上。
電話響了幾聲後,很快就被接通。
在甚爾充滿期待的愉快目光,以及北森十瑚隐隐漏出絕望的表情下,一個甜美清亮的女聲從揚聲器中傳開:
“您好,我是西園寺,請問有什麼事嗎?”
電話接通就意味着能早點下班,女警大喜過望,迫不及待地回答。
“你好,西園寺女士,這裡是警視廳生活安全課。您的孩子甚爾因為一些原因現在正在我們這裡,請問您現在方便來一下警視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