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慶高中所在的這條街叫都尉路,是百年前的老街了。街道兩旁都種着高大的法國梧桐樹,隻是現下才将入春,樹枝還光秃秃的沒有抽芽。
街道不寬,又加上毗鄰市中心,來往行人很多,又有穿着不同制式的校服的學生間雜其中。
在被吳主任耳提面命唠叨了十分鐘,霍昀才得以脫身,撇開甯祁二人抓着書包跑出學校,在校門四處張望都沒看到林言歌的身影,這才相信她是真的很沒良心的自己先走了。
他氣鼓鼓的一面過街,一面在心裡痛罵她白眼狼,卻乍一擡頭就看到眼前的奶茶店的櫃台前在等店員做奶茶的林言歌。
他沉下一口氣,大步走過去。
“你跑的很快嘛。”
聲音陰恻恻的,林言歌瞬間就聽出是霍昀,她第一次生出矮了别人一頭的感覺,“哈,過獎過獎。”
林言歌最近都是騎小電驢上下學,紅白藍的英國米字旗花色,後視鏡上還挂着一定黑色亮漆的頭盔,有點像飛行員的帽子。
霍昀長腿一伸,很不客氣地坐上去,下巴一揚,對林言歌說:“布丁奶茶,不要珍珠。”
他這二世祖大爺的樣子,讓林言歌在心裡翻了個不優雅的白眼,卻還是聽話的讓店員增加訂單,“布丁奶茶,謝謝。”
最近幾年,奶茶行業興盛,僅是南慶高中校門附近百米就有連着四五家不同品牌的連鎖奶茶店。年輕的少男少女在課後最喜歡在裡面坐着聊天說笑。
認識霍昀的學生很多,加上他向來是人群中的焦點,破天荒的跟一個漂亮女生同時出現,兩人還很是熟悉的樣子,不免惹來衆人的明裡暗裡的打量。
林言歌把包裝好的奶茶遞給他,“起開,我要走了。”
霍昀聽話的把屁股往坐墊後挪了挪,“我也回家。”
他這鸠占鵲巢,還不準備出力的模樣,林言歌覺得他真的很不要臉了。
算了,就看在他剛才幫忙的份上。
林言歌重又戴好頭盔,在小電驢上坐好,把着車把就要啟動。她指揮霍昀說:“這裡人多,你腳下也使使力,否則出車禍了我可不管。”
“知道了。”他懶洋洋的背靠着圓滾滾的後備箱,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随着林言歌調轉車頭的放下,腳下輕松蹬着給她借力,很順利地車子就騎到機動車道上。
夜裡寒風襲人。
霍昀又隻穿了一件針織衫和羽絨服外套,臉上被風刮得疼,他扯起林言歌圍着的厚實圍巾的一角把臉捂住。
這動作讓林言歌有所察覺,她警告道:“你老實點!”
隔着頭盔的聲音悶悶的,全然不似她平時清冷又高傲的聲線,霍昀聽了不知怎麼的覺得有幾分好笑,而他确實也笑了。
路燈昏黃,照着兩個少年人夜歸的身影。
...
早晨7點,林言歌準時推開家門去上學,一分鐘後,霍昀也從自家出來。
她穿着前幾天才領到手的黑色羽絨服校服,背的書包是劍橋包的款式,手上提着一個牛皮食品紙袋。
霍昀在落後她幾米的距離,看着她高紮的丸子頭上冒出的碎發随着她的走動颠颠兒的。
林言歌從地下車庫騎出自己的小電驢,在小區大門時看到霍昀。她還想這金貴的公子哥兒今天很奇怪,老老實實的穿校服,雙肩工整的背着書包,居然還按時上學了!看他走的都是方向是要去乘公交車嗎?
花滿庭距離南慶高中有四個公交車站的距離。
林言歌的技術不娴熟,所以她騎得比較慢,到學校的時候将将趕上早自習的鈴聲。
她前腳進教室,霍昀後腳也跟了進來。
兩人一前一後像商量好似的坐下。
室内有暖氣,林言歌把書包脫下來,趁這個間隙,霍昀才瞥眼偷偷去看她,出門的時候不是紮的揪揪頭嗎?怎麼這會兒又披散這頭發了?
林言歌挂好書包,回身見霍昀放在自己這邊的目光,兩指纖纖把桌上的保溫盒推給他,“你要吃就拿吧。”
裡面有她做的三明治,切的兩半。
霍昀皺眉,她這表情是覺得自己在觊觎她的早飯,所以勉為其難的施舍嗎?
“不吃。”
誰要吃這個目中無人又健忘的女人的東西。
他梗着脖子一臉“不吃嗟來之食”的樣子,過了不多時,就聽他意味不明的問,“你以前生過重病沒有?”
調查結果顯示,林言歌在蓉城時因為高燒入院過幾次,其他也再沒有很嚴重的病了。難道真是發燒燒壞了腦子?所以不記得他了?
“你很讨厭我?所以見不得我身體好?”
她答非所問,霍昀沒得答案隻覺得再跟她說話肯定會心梗,就閉嘴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