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秋水橫波,不畫自豔的明眸,蓦然的睜開,因盛滿驚恐的淚霧而讓人不自覺的心生憐惜,緻使為複仇而來的趙伯川心髒滞了滞。
“為什麼會在我的床上,滾出去。”趙伯川雙手插兜,站成無情冷酷的姿勢,聲質如覆霜雪。
蘭芷月緊緊揪着大紅錦被縮成小小一團,眼神從驚恐變得迷茫,又因為聽見趙伯川的話而驚怯,如水的眼眸一眨,兩行清澈的淚就無意識的滾落了下來,她瑟瑟顫抖,小心翼翼的打量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古式雕花床上,蓦的就想起了一切,她從家裡被爸媽領到這裡,媽媽告訴她,她長大了,給她定下了親事,就在這裡成親洞房,臨走前讓她喝下一杯水,然後乖乖躺在被子裡等待新郎。
她都照做了,躺下後迷迷糊糊睡着了,卻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夢裡她好痛苦,像是被扼住了喉嚨,内心激烈的想呼救,可是就是喊不出來。
夢裡她嫁給了趙天磊,享受了半年趙天磊的寵愛,半年後趙天磊嫌她是根木頭沒情趣就開始在外面養女人,她知道他在外面養女人,雖然傷心但是覺得丈夫有别的女人是正常的,教母從小就教導她,丈夫養家不容易,偶爾在外面偷腥要裝作不知道,丈夫要是不開心就是她的罪過,所以她很聽話,不吵不鬧,趙天磊除了很少和她同床,對她也很好,每個月都會給她打錢,家裡有保姆有司機有管家,還鼓勵她出去玩,所以她過了兩年無憂無慮的生活。
兩年後,姐姐成為世界級的芭蕾皇後,滿載榮譽回國,丈夫趙天磊就把她休了打算娶姐姐,她卻因為離婚前趙天磊醉酒後的強迫,意外懷上了孩子,姐姐知道了,趙天磊為了哄姐姐回心轉意就逼她打掉孩子,她跪在地上哭求也無用,最後孩子還是被打掉了。
她的身體本來就弱,流産後就病了,趙天磊因為愧疚常來看他,姐姐生氣的找上門來,說他們馬上就要訂婚了,讓她不要再勾引趙天磊,還把她們之間的對話錄制下來發到了網絡上。
于是她就被罵小白花,現實版白吟霜,不要臉做小三,在趙天磊寵愛她的那半年裡,教過她上網,她學會了,忍不住搜了一下白吟霜是誰,什麼是小白花,是白色的小花嗎?可是網絡上寫,小白花女人是指,外表楚楚可憐,内心陰險、狠毒、有心計的壞女人。
我不是壞女人,我不是白吟霜,趙天磊就是我的丈夫,一日是我的丈夫,一輩子都是,女人一輩子隻可以有一個男人,要是勾三搭四有第二個男人就會爛手爛腳,我不想爛手爛腳,趙天磊就是我的丈夫啊,隻要能待在他身邊,把我當成貓貓狗狗養也可以,不不不,天磊不喜歡貓狗,他最讨厭我從外面撿來的貓狗了。
我做錯什麼了嗎?為什麼網絡上那些人都要罵我,還有人惡狠狠的揚言要找到我,拿硫酸潑我,毀我的臉?
我害怕極了,就跟着爸爸媽媽回家了,沒過兩個月,弟弟出事了,在國外打斷了人家的腿,人家的爸爸是大官,我們家惹不起,爸爸就準備把我送給那個大官,我害怕爛手爛腳,跪下來求爸爸不要把我送人,我會乖乖的,會聽話,我不要去伺候别的男人,可是沒有用,我還是被送給了那個大官……
回想到這裡,蘭芷月滿面驚恐,痛苦的抱住了頭,加上藥物的急劇發揮,讓她喘息困難,可那些被折磨的畫面卻不放過她,一幕幕像是電影一樣在她腦子裡回放,現實和夢境混淆模糊,讓她痛苦不堪。
不,那不是噩夢,真的發生過……
是,那隻是噩夢,可是為什麼會那麼真實,那些打在身上的鞭子好疼,滴在身上的蠟油好燙……
“你怎麼了?”趙伯川皺眉,冷冷道:“不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滾出去,我趙伯川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蘭芷月蓦的看向趙伯川,瞳孔驟縮。
是他,夢裡出現的丈夫趙天磊的大哥,趙伯川。
他說他叫趙伯川?真的是趙伯川!
夢裡的人為什麼出現在我面前了?!
真的不是夢,不是夢,誰來救救我……
救命——
“你……”
才冷冷吐出一個字,他就看見蘭芷月暈了過去。
他沉沉蹙眉,坐回床邊,目光冷冷掃過她因錦被滑落半掩半露的兩團雪白,禁不住嘲弄,這就是蘭安平精心培養十幾年的寶貝,勾引男人的手段竟然可以做到以假亂真了。
他倒要看看這個陰險的女人能裝到什麼時候,于是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表。
果然,五分鐘不到,她就緩緩“蘇醒”了,兩隻水霧朦胧的眼睛先是睜大,迷糊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扭着身子發出嬌嫩的呢喃,“熱。”
趙伯川冷笑連連,心想,看起來真是自然不做作呢,蘭安平為了培養這個寶貝真是下了血本了。